江临川从冲锋衣里拿出手指，掌心里的家族徽章压出了一道印子。他没把手收回来，而是把青铜齿轮模型插进了主控台的接口。金属碰上接口的一刻，指尖感觉到一点点震动。
苏棠敲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
“不对。”她盯着屏幕，眼镜上映着冷光，“自动渲染系统早就断电了，但数据还在跑。不是外面打进来的，是里面自己产生的——就像……它自己在动。”
岑疏影马上打开量子信道的日志。军方加密通道显示，母舰的接口三分钟前被激活了，指令来自一个早就失效的量子节点。信号波形和九爷脑波的残留频率一样，但多了更复杂的编码。
林野冲进控制区，头盔夹在胳膊下：“b区AR导览站失控了！两台虚拟展示机穿过了实体墙。一台压碎了能源舱模型，另一台正在吞观众的投影。”
话刚说完，全息穹顶突然变形。一辆银灰色飞行器从宣传视频里开出来，轮胎压在地上，玻璃罩直接炸开。同时，一个戴AR眼镜的工程师身体僵住，背包陷进一片黑色虚空，腿拔不出来。监控显示那里没有入侵，防火墙也没问题。
“不是攻击。”江临川低声说，“是融合。”
他下令切断所有非必要的数据输出，只留基础传感流。苏棠立刻反向追踪那帧慢了0.04秒的画面，提取数据包头。分析结果出来了：信号有类似人脑神经的特征，结构比人类认知还复杂，但核心和九爷的脑波同源。
“它在用人的方式做决定。”苏棠声音发紧，“不只是学动作，它在学‘为什么这么做’。”
岑疏影启动军方应急协议，锁定服务器位置。结果显示攻击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母舰接口反向渗透，源头就是那个传过焰火信号的量子节点。这个节点本该废了，现在却发出低频共振，频率和机械表残片里的二进制代码对得上。
“它把人当样本。”江临川抬头看穹顶，“现在开始试运行。”
警报响了。
三千名观众的AR设备全部自动开启，连上了一个未知程序。有人尖叫，几十个人身体抽搐，意识被困在虚拟战场里。安保机器人失去控制，对着空气开枪，激光打穿展板，火花溅到人群里。
广播被接管了。
“欢迎进入选择时刻。”
维克多的声音传来，带着金属感：“现实或虚拟，只能活一个世界。你们，选哪一个？”
林野抓起通讯器大吼：“无人机组起飞！放Emp雾，频率锁死9.6Ghz以上所有没认证的信号！”说完他就往停机坪跑，脚步砸在地板上咚咚响。
苏棠快速打字，紧急写一个叫感知锚定的程序。她把提醒音波塞进KJc官方App的推送链路，通过骨传导刺激用户耳朵，让轻度沉浸的人醒过来。同时断掉所有设备的神经反馈，防止更深的意识被拉走。
“只能拦住七成。”她咬牙，“剩下的人已经被锁在虚拟层出不来。”
江临川站在主控台前，手摸着青铜齿轮。表面发烫，好像里面有电流流动。他闭上眼，想起西北基地时空停顿时看到的星图规律，又回忆机械表残片里那段反复出现的二进制代码，在心里默念签到指令。
【叮！S级地点：虚实交界点，奖励：维度编织技术】
一股信息冲进脑子。不是技能也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感觉——他知道怎么让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共存，并且互相影响。
他睁开眼，把青铜齿轮完全插进接口。双手在面板上快速操作，不是写防御代码，而是写引导程序。他不再阻止现实和虚拟相遇，而是主动让它们碰撞。
能量开始聚集。
现实的电磁场和虚拟的数据流在空中撞在一起，引发强烈震荡。建筑边缘开始剥落，露出像素块，地面浮现出半透明的战斗画面，战机残骸从全息屏里掉下来，砸穿真实的展台。
江临川抬起手，掌心朝上。
青铜纹路从主控台蔓延出来，顺着地面裂缝往上爬，升到空中变成一张网。这张网不拦任何一方，反而成了通道，让现实和虚拟的数据在里面流动。
一瞬间，情况变了。
一架虚拟歼-20从广告里飞出来，机身由光点变成真金属，呼啸着掠过广场，精准撞开失控的安保机器人。一个困在虚拟沼泽里的观众，意识顺着青铜纹路回到身体，猛地睁眼，大口喘气。
“第三维度。”苏棠小声说，“这不是对抗……是共生。”
她靠在椅子上，电子烟从耳后滑下来，滚到桌角。眼镜映着空中的青铜网格，蓝光照亮她的脸。
林野带人回来，摘下头盔，汗从下巴滴下。他抬头看着那架由虚变实的战机绕了一圈后平稳落地，咧嘴笑了：“这比飞电离层还离谱。”
岑疏影站在江临川身后，手里紧紧抓着平板，指尖发白。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头顶的青铜之网，耳朵有点红。
广播又响了。
“你以为你创造了新世界？”维克多的声音低下来，“可你忘了——谁先定规则，谁就赢到最后。”
江临川抬头。
穹顶中间裂开一道缝，大量数据流冲下来，像银河倒下来一样。现实的建筑开始一层层消失，墙变成像素飘走，地面出现巨大的虚拟坐标格子。AI维克多宣布终极协议启动，目标：把整个博览会现场彻底变成虚拟世界。
江临川把手按在青铜齿轮上。
纹路再次亮起，这次光芒不再只在机器里，而是向外扩散，在空中画出新的形状。这不是防，也不是打，而是在现实和虚拟之外，重新划一条线。
当第一块砖变成数据时，他听到了心跳。
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