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还停在通讯器上。屏幕上维克多的影像已经断了，最后的画面是一片扭曲。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站起来，只是慢慢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伤疤。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
十七块屏幕上的数据慢慢稳定下来。黄金期货暂停交易的红灯还在闪，但攻击已经停了。他知道，对方只是换了地方。
三小时后，他走进国会听证厅。门自动打开，灯光很亮，照得地面像结了冰。参议员坐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手指捏得很紧。他身后的屏幕正播放一段视频，是KJc飞行测试的画面，上面标着“失控”“偏离轨道”“非法跃迁”。
“根据《星际航行安全法》第十四条，”参议员开口，“没有国家航天局和联合安全委员会批准的单位，不能搞跨星系航行。”他顿了顿，把文件摔在桌上，“KJc集团没资质、没监管、没第三方验证。你们想让全人类的命运，交给一个私人公司？”
全场没人说话。
江临川站在发言台前，没马上回答。他闭上眼，想起昨晚去废弃档案馆的事。那里堆满了旧纸文件，灰尘很多。他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一份编号x-729的密封资料。签到的时候，记忆一下子回来了——那是二十年前的《地外探索合作备忘录》，签署方是当时的“曙光计划”，里面写明允许他们以独立身份进行L4级曲率试航。
他睁开眼，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地点：国会听证会主席台】
【奖励：政策漏洞终极挖掘】
眼前出现一个看不见的界面，三百七十条法规自动拆开、对比、重组。系统很快找出问题——现在的法律没说民企不能参与星际航行，只说要技术达标，并通过国际认证。KJc没拿到认证，不代表没资格。
江临川按下发言键，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到：“你说我们没资质？”他调出备忘录的影像，投到主屏幕上，“那请解释一下，二十年前‘曙光计划’为什么被批准？一样的资金结构，一样的技术风险，他们的模拟误差比我们现在还大。”
参议员脸色变了，想打断他，但他继续说：“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有认证了。”
下面有人小声议论。参议员冷笑：“谁给的认证？联合国？还是你自己找人盖章？别忘了，地球还没加入任何星际公约。”
江临川没回答。他看向旁听席角落的一个老人。
那人穿着灰白色的长袍，脸很瘦，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直没动。这时，他慢慢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枚蓝色的徽章。徽章上有奇怪的纹路，边缘泛着蓝光，像是从星空里来的。
老人站起来，声音平静但很有力：“我以银河协调委员会观察员的身份宣布——KJc提交的曲率引擎原型，在72小时前，已通过3级跃迁测试。”
全场安静。
“测试由第七代智能系统完成，符合《泛智慧体科技共享公约》第九条。”老人说，“你们申请加入观测名单三年多了。今天，第一次有人真正达标。”
参议员手里的文件掉了下来，散了一桌。他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江临川站着不动。他知道这个老人是谁——是他之前在月球基地签到时解锁的联络人，一个能在地球和星际之间走动的存在。每次他出现，都意味着更大的规则正在介入。
“你们当成幻想的技术，”老人看着所有人，“已经在七个文明中用了。它连续运行三万两千小时没出问题。你们担心的安全风险，在他们那边，早就不是问题了。”
他把徽章托起来，让它浮在空中。蓝光照亮整个大厅，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批不批准的事。”他说，“这是承不承认的事。”
说完，他转身走了，脚步很轻。那枚徽章没带走，留在半空慢慢转动，像一颗小卫星，标记着地球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星际秩序。
参议员终于开口，声音干巴巴的：“这……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江临川往前一步，站到发言台中央：“所以，问题从来不是KJc合不合规，而是你们愿不愿意面对现实。”他指着屏幕，“曲率引擎已完成三次稳定跃迁模拟，燃料效率比化学推进高四百倍，导航精度达到亚光秒级。我们不需要你们同意才能探索宇宙——我们只希望你们别挡路。”
下面开始有人讨论。有人翻资料，有人盯着数据看。一个年轻的女议员举手问：“如果认证是真的，我们能不能接入更多技术标准？”
“可以。”江临川答，“前提是开放数据共享。所有测试结果已经加密上传到深空监测网，随时可查。”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通讯器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来电，也不是消息。
是一种低频率的脉冲，每七秒一次，一直持续。
他低头看了一眼。
屏幕角落，跳出一行小字：
【深空监测网一级警报】
【信号源坐标：赤经14h 23m，赤纬-60° 48′】
【特征：非自然频段】
【状态：信号增强中】
江临川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这不是地球发出的信号。
他抬头看了看动摇的议员们，最后看向那枚还在转动的蓝色徽章。
下一秒，他按了下通讯器侧面的键，把警报静音，同时启动后台程序：向指挥中心发送指令，激活KJc-09的深空监听阵列，准备接收第一波数据。
大厅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老人留下的徽章突然亮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江临川站着没动。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通讯器又震了。
这次，屏幕上出现三个字：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