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走出大楼的时候，风吹在脸上。他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楼，也没打开银行App看有没有消息。他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不用再管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岑疏影发来的定位，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一个没名字的地方。他没回她，直接叫了车。
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他下车后背着一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着那块从石壁里拿出来的手表。它现在好了，但不再闪蓝光，也不会跟着心跳动。他把它贴身放着，就像带着一段过去的记忆。
雪还在下，不大，落在肩膀上很快就化了。他一步一步往上走，脚印留在身后，很快又被新雪盖住。
岑疏影在山顶等他。她没穿大衣，只披了一件深色长袍，领口很紧，风进不去。她的左手腕空着，那只cartier坦克表不见了。
“你来了。”她说。
“嗯。”
他们都没多说话。他们都明白为什么到这里。
江临川从包里拿出手表，放在手心。金属有点凉，但他没戴手套。岑疏影也伸出手，掌心里躺着她的cartier表，表盘上有条裂痕，是之前打斗时留下的。
“要开始了吗？”她问。
“再等一下。”他说。
他抬起手腕，把手表贴在胸口，停了几秒。然后轻轻放在雪地上。岑疏影也蹲下来，把自己的表并排放好。两块表离得很近，不到十厘米，表盘朝上。
他按了一下自己手表的按钮，没有弹出界面，也没有声音。他知道这不是签到，而是另一件事的开始。
他脱掉手套，握住岑疏影的手，把她的手背贴在自己手腕内侧。皮肤碰到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点震动。
“以前都是系统告诉我该做什么。”他说，“现在是我们自己做决定。”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没有抽回去。
两块表同时亮起微光。先是江临川的手表，一条细金线从表盘连到cartier表的裂缝上。接着，那块老机械表也开始震动，指针倒转一圈，停下来。
地面变了。雪花停在空中，慢慢落下，聚成一个圆平台。中间升起一个透明的小地球，像篮球那么大，浮在离地三十厘米的地方。
地球表面有金色线条流动，是过去一年他们走过的资金路线——纽约、伦敦、东京、新加坡、苏黎世……每个地方都在发光。还有一些红色痕迹，是危机发生的地方，像伤疤一样。
“这是……我们经历过的战斗？”岑疏影小声问。
“不是记录。”江临川说，“是证明。证明我们真的改变了什么。”
地球突然抖了一下，画面快速闪现：G20峰会现场、华尔街地下的量子墓碑、东京晴空塔顶的数据风暴、灰雀最后的投影……都是这几个月的重要时刻。
“系统还在测试。”他说，“它想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怎么让它停？”
“用我们的方法。”
他握紧她的手，一起伸手按向地球模型，指尖碰到赤道位置。一碰上去就很冷，但他们没缩手。
“我们不要统治。”江临川说。
“只要守护。”岑疏影接道。
“不是取代旧神。”她说。
“而是结束神权。”他说完最后一句。
话刚落，地球不动了。
金线重新排列，绕成一个圈，像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接着，两个表的轮廓出现，叠在一起，被很多由0和1组成的环包围。
空中传来两个声音，一男一女，一起说：
【双表契约确认】
【金融永生权限授予：江临川】
【协同治理权授予：岑疏影】
【权限生效方式：情感同步解锁】
声音消失后，地球慢慢下沉，埋进雪里，变成一块平冰。两块表自动滑到冰面上，沉下去，冻在最底下。
江临川站直身体，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夜里慢慢散开。
“结束了。”她说。
“不是结束。”他摇头，“是从今天开始。”
手机突然震动，连续三次。三十七个信号同时接入，全是各国央行的紧急请求。屏幕上显示一行字：“请确认龙渊中枢是否仍由人类主导。”
他没看，直接关了电源。屏幕黑了。
他弯腰，在雪地上画了一条直线，从他们脚下通向山下的林道入口。
“今晚这里没有KJc，没有龙渊。”他说，“只有两个普通人。”
岑疏影没说话，只是靠得更近了些，肩膀轻轻挨着他。她的耳朵有点红，但没躲开。
月光照下来，雪地泛着淡淡的光。他们的影子并排躺着，长长的，一直延伸到森林边。
“你说过要一起沉船。”她抬头看他，“那时我以为你是认真的。”
“我是。”他说，“但我们没沉下去。”
“所以我们造了自己的岸。”
他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们转身往山下走。没有灯，也没有路标，但他们知道方向。风停了，雪也小了，踩在雪上的声音很轻。
走到林道口，江临川停下。他低头看左手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印子，是长期戴表留下的。他摸了一下，把手插进外套口袋。
岑疏影也站着不动，看着前面黑黑的树林。
“接下来呢？”她问。
“不知道。”他说，“但我们可以一起走。”
他们走进林间小路。脚步声渐渐远去，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整齐，稳定，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