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府南河的河面,陆七的电动车就已经穿梭在浣花溪畔的林荫道上。外卖箱里装着三份豆浆油条,是送往后山的茶馆——张奶奶说今天要和老姐妹们聚聚,特意点了他常送的那家。车把上的青铜铃铛随着颠簸轻响,与远处昭觉寺的晨钟形成奇妙的共鸣,像是在为这座刚恢复平静的城市伴奏。
路过浣花溪诗碑时,陆七下意识减速。那块刻着杜甫诗句的石碑,在昆仑决战后总有些异常——前几天有游客说碑上浮现过模糊的人影,今天凑近一看,碑面竟真的泛着淡紫微光,那些熟悉的诗句旁,隐约多出几行扭曲的纹路,像极了万魂窟里见过的西域巫教符文。“又来这招。”陆七掏出镇魂铜钱贴在碑上,红光闪过,符文渐渐隐去,可指尖却残留着一丝陌生的阴气,比三阴蚀魂气更冷,更诡异。
“陆小哥,又在看石碑呀?”茶馆老板娘笑着迎出来,接过外卖箱里的早餐,“多亏了你,我们这后山的阴气都散了,老姐妹们终于敢来喝茶了。”陆七笑着应下,目光却落在茶馆墙角的盆栽上——那盆原本枯萎的兰草,竟在一夜之间抽出新芽,叶片上却带着淡淡的紫晕。他不动声色地撒了点镇魂草粉在土里,兰草的紫晕瞬间褪去,老板娘却毫无察觉,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最近的新鲜事:“对了,天府广场地下商城昨天又有人‘丢’了,说是逛着逛着就找不着北,最后在消防通道里发现的,人倒是没事,就是说看见好多黑影在飘。”
送完最后一单外卖,陆七骑着车往家赶。路过天府广场时,特意绕到地下商城入口。警戒线还没撤,影组的护卫正在排查,沈墨穿着黑色风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怎么来了?”沈墨看到他,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刚接到总部消息,全国六个城市都出现了‘短暂失踪’事件,失踪者描述的黑影和阴气,和成都的一模一样。”他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其他城市现场拍的符文,与浣花溪诗碑上的如出一辙,“这不是西域巫教的普通符文,是‘引魂符’,专门用来收集活人阳气的。”
陆七的心沉了下去,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父亲。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小七,你快回家,我在整理裂隙物品时发现了个东西。”挂了电话,陆七和沈墨匆匆告别,电动车朝着小区的方向疾驰,青铜铃铛的声响变得急促,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家里的客厅里,父亲正捧着一本泛黄的手札,手札封面刻着西域巫教的蛇形符文。“这是我从裂隙里带出来的,一直没来得及看。”父亲指着手札里的内容,字迹是用西域文字写的,旁边附有他的翻译,“上面说,西域有个叫‘黑风谷’的巫教势力,想利用邪眼的负面情绪打开‘阴阳通道’,让他们本土的噬魂妖进入人间——因为西域的地脉资源早就被他们耗尽了。”
陆七翻着手札,指尖在“阴阳通道”四个字上停顿——难怪最近的异常都带着邪眼的阴气波动,原来他们的目标从未变过,只是换了批人。他想起昆仑决战时黑风谷主的话,突然明白过来:“陈默当年和蛇母教合作,恐怕早就和这个黑风谷有联系了。”
傍晚时分,陆七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手机里躺着守夜人联盟发来的“首领任命书”,沈墨刚才也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全职加入影组,负责成都的超自然事件。他摩挲着外卖箱上的铃铛贴纸,想起送外卖时遇到的张奶奶、豆花,还有那些接过外卖时笑着说“谢谢”的陌生人——如果放弃外卖员的身份,他还能这么贴近这些平凡的温暖吗?
“在想什么?”父亲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递给陆七一杯,“在纠结要不要当全职守夜人?”陆七点头,看着杯中的茶叶舒展:“我怕离这些平凡的日子太远,就忘了自己到底在守护什么。”父亲笑了,指着楼下卖糖葫芦的小摊:“你看,守夜人的使命是守护这些日子,而外卖员的身份,能让你知道这些日子有多珍贵。两者并不矛盾。”
陆七突然豁然开朗,掏出手机给守夜人联盟回了消息:“我接受首领任命,但要兼职——白天送外卖,晚上处理事件。”发送成功的瞬间,阳台的罗盘突然轻微震动,指针指向浣花溪的方向,泛着淡紫微光。他握紧手中的茶杯,知道平静的日子下,暗流早已涌动,而他,将以最平凡的身份,守护着这座不平凡的城市。
夜深了,陆七骑着电动车再次来到浣花溪诗碑前。碑面上的西域符文又浮现出来,比白天更清晰。他掏出镇魂铜钱,却没有立刻驱散符文,而是用鱼凫血脉注入铜钱,试图解读其中的信息。符文突然扭曲,化作一道紫烟钻进铜钱,铜钱的红光与紫光交织,在半空形成一个模糊的图案——是一家店铺的招牌,上面写着“西域特产店”,地址在宽窄巷子。
陆七收起铜钱,电动车的车灯照亮前方的路。他知道,新的调查已经开始,而这一次,他将带着外卖箱里的镇魂草、铜钱,还有对这座城市的热爱,继续走下去。青铜铃铛在车把上轻轻摇晃,与远处的夜市人声、府南河的水声融为一体,构成一曲属于守护者的平凡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