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谢天谢地”
方青阳看着对面一脸轻松扣手的白楚悦,一个按捺已久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喂,白楚悦…我问你个事儿!。”
“嗯?啥事?您吩咐!” ,白楚悦因为自己刚才失态,此刻格外狗腿
方青阳往前凑了凑,招呼白楚悦靠近自己一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恐惧和向往的复杂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那什么…你见过鬼吗?见鬼…到底是种啥感觉啊?”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白楚悦身上的某个神秘开关
刚才还因为恶作剧而蔫头耷脑的她,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整个人像瞬间充入了高压电,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焕发出一种“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的兴奋光彩
方青阳一看她的这个表情,突然有些后悔展开这个话题,这货有点不靠谱啊!
“哎呀妈呀!阳哥~你可算问对人了!”, 白楚悦一巴掌拍在方青阳的办公桌上,震得他的咖啡杯都跳了一下:“我可是实战派,亲身经历过的呢!”
方青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亢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体,把凳子往后挪了挪…
白楚悦根本不需要他催促,立刻开启了“单口相声”模式,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啥感觉?我跟你讲,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感觉……啧!”
她眯起眼睛,单手撑着脸颊,仿佛在回味:“就跟大夏天猛地灌下一大口冰镇可乐一样,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不是空调那种冷,是那种……阴冷,直往你骨头缝里钻的冷!”
“我跟妍妍认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听她描述鬼的样子,那天我跟她第一次到乱葬岗去挖宝,顺便把陆星竹捡了回来…还见他直接让一只恶鬼魂飞魄散!”
方青阳:“…………”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白楚悦疯了!
白楚悦手脚并用比划着,直接站起身开始描述:“还有那次…我作死去废弃的医院直播,刚好遇到了鬼打墙,要不是妍妍和陆星竹过来救我,现在估计已经在奈何桥排队喝汤了”
方青阳恍然大悟的指着白楚悦:“那次直播啊,我还观看了呢,给你刷了两个大火箭,你看见没?”
“哇偶,榜一大哥原来是你啊!”,白楚悦立马感激的看着方青阳,心里开始谋算让他以后多给自己刷火箭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继续…”,方青阳发现白楚悦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劲,赶紧把她思绪拉回正轨
“哦哦哦…对,继续…我的亲娘四舅奶奶,你知道当时我差点尿裤子,那种环境下,陆星竹一把把我推到房子里” ,白楚悦激动拍着大腿:“我就隐约看到妍妍浑身发出那种粉色的光芒,然后直接把一个红衣女鬼打飞出去,陆星竹也相当的厉害,他们两个绝配!”
“粉色光芒~红衣女鬼~”,方青阳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开,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白楚悦描述的画面简直太美了…
“小木屋这次更绝!”,白楚悦越说越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冒险回忆里,“那个房子太血腥了,你敢想…那些木头全是用血浸泡的,用血!”
“用血?人血?动物血?” ,方青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那这个我不清楚,反正陆星竹一用自己的法力就会被反噬,反噬妍妍不一样,她不仅没有被那个屋子影响,反而发出了那种黑红色的光芒,把黑袍人直接拍在了墙上…”
白楚悦讲得眉飞色舞,时而模仿黑袍人的张牙舞爪,时而模仿沈清妍一本正经地跟他打斗,时而又模仿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方青阳一开始只是好奇,听着听着,心情就从最初的惊恐、不可思议,慢慢变成了心潮澎湃
白楚悦的描述虽然夸张搞笑,但却有一种鲜活的、接地气的真实
他突然觉得,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甚至,有点让人向往?
看着方青阳眼中逐渐燃起的、混合着兴趣和跃跃欲试的光芒,白楚悦得意地一扬下巴:“怎么样?阳哥,心动了吧?是不是比你们当医生,天天做手术有意思多了?下次再有这种‘业务’,我跟妍妍说说,带上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不过啊~你和陆星竹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怎么不带你一起玩呢?”
方青阳没有立刻回答,盯着白楚悦闪闪发亮的眼睛,嘲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强行撬开一条缝,塞进去一个五彩斑斓、鬼哭狼嚎却又莫名吸引人的新世界
“嗯…下次记得叫上我!”
白楚悦一巴掌拍在方青阳的大腿上,疼的他差点一口老血呛死自己:“你打自己的腿,打我干嘛?”
“激动激动,我激动了~”,白楚悦抱歉的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方大医生我请你吃饭呀~”
方青阳挑眉高兴的起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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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
一道黑影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夜鸦,融入城郊结合部一栋待拆迁的破旧筒子楼里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远处街霓虹灯牌闪烁的微光,勉强勾勒出断壁残垣和墙上各种少儿不宜涂鸦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菌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香烛纸钱混合的味道
黑袍人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位于四楼最里间的住所门口
他这“住所”,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临时据点,门是那种老旧的、漆皮剥落的木门,锁还是最简易的挂锁
钥匙插进锁孔,“咔嚓”一声拧开
推开门的瞬间,混合着廉价线香和某种草药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客厅中央一张破旧八仙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跳跃着幽蓝色火苗的油灯,将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
而就在这摇曳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火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悠闲地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太师椅上,手里似乎还把玩着什么东西
黑袍人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苗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