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匆忙赶到灵根谷时,界源心的光芒已经变得异常暗淡,宛如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玄极手中紧握着灵根心的余韵,试图将其贴附在界源心上,但令人惊愕的是,余韵所散发的绿光在与黑雾接触的瞬间,竟然瞬间变成了灰色,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与此同时,阿凝手中的护魂珠也出现了五道裂痕,她紧紧地抱着珠子,泪水如决堤般滑落,然而,这些泪水却无法汇聚起一丝魂息。显然,怨魂的黑雾已经侵入了灵根谷,并正在迅速地钻入六界的本源心之中。
“玄极前辈!求求您救救二郎吧!”我心急如焚地将赵二郎放在界源心旁边,他的胸口已经完全停止了起伏,唯有心纹中还残留着些许微弱的暖光,宛如一颗即将燃尽的灯芯。“他的烟火气被吸走了,您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玄极急忙蹲下身来,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赵二郎的心纹,然而,他的手却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也因恐惧而颤抖着:“阿澈……心纹里的温暖已经全部被吸空了……灵根心的余韵……根本无法弥补这个空缺啊……”
““不可能!”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这样就能让眼前的一切变得不真实。我颤抖着双手,将兜里的馒头和烟火心碎渣一股脑儿地掏出来,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赵二郎的胸口。
“这是他带的烟火气!还有百姓的愿力!你看,还热着呢!”我急切地说道,希望能让赵二郎感受到这些温暖的力量。然而,当馒头碰到那团黑雾时,奇迹并没有发生。
只见馒头瞬间变得冰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温度。而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烟火心碎渣,也在瞬间变成了灰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我不愿放弃,我紧紧盯着赵二郎,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生机。
就在这时,赵二郎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完全清醒过来。
当他的视线与我交汇时,他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和无奈,让我的心如刀绞。
“阿澈……别费力气了……我知道……我不行了……”赵二郎的声音虚弱而低沉,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慢慢往下落:“小时候……我总说……要护着你……可这次……我没做到……还让你……为我难过……”
“没有!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你不仅护了清溪镇,护了烟火心,还护了我!”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生命一般。我心急如焚,想要将我体内的红蓝双光渡给他,希望这能给他带来一丝生机。
然而,当那红蓝双光刚刚触及到他的手时,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迅速地被怨魂吸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原本应该温暖他的光芒,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郎,你别睡!你醒醒啊!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我们还没有去采野果,还没有吃王婶的新馒头!”我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就像是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他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最后,他用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阿澈……以后……别总一个人扛着……记得……吃热馒头……”
他的手彻底地垂了下去,心纹里的最后一点暖光也随之熄灭了。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就像一颗燃尽的烟火,在黑暗中悄然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怀里的馒头突然碎成了灰,被风吹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原本应该是温暖的食物,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怨魂的黑雾在此时突然暴涨,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对着界源心猛扑过去。我毫不犹豫地举起噬魂剑,红蓝双光如同疯狂的火焰一般,劈向那团黑雾。
然而,这一次的光却与以往不同。光里似乎夹杂着我的泪水,变得不再那么温暖,而是充满了绝望和哀伤。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没有了赵二郎的烟火气,这光,再也无法温暖起来了。
“阿澈!别冲动!”父亲和墨风叔公冲过来,影息刃的黑光缠住怨魂,“怨魂的目标是六颗本源心!我们得守住其他心,不能让二郎白牺牲!”
我看着赵二郎冰冷的脸,突然笑了——笑里带着泪,红蓝双光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把刀,劈向怨魂:“他没白牺牲!我要让这怨魂,为他偿命!”
怨魂被光劈得连连后退,黑雾里传来凄厉的尖叫:“温暖……都是假的……只有恐惧……才是真的……”
“你错了!”青璃的寻踪藤突然暴涨,绿光里裹着赵二郎的虎头刀碎片,“他的温暖……在我们心里……在百姓的馒头里……在六界的烟火里……你吸不走!”
阿凝的护魂珠突然亮了,蓝光里映出清溪镇的画面——王婶举着馒头,对着灵根谷的方向喊“二郎,快回来吃馒头”;李秀才写着“烟火不灭”的诗,贴在巷口;镇上的百姓都举着烟火心信物,往灵根谷的方向跑,愿力凝成道通红的光,像条暖龙,对着怨魂冲过去。
“这竟然是……百姓的愿力!”玄极满脸惊愕,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二郎的烟火气,将他们凝聚在一起!这愿力如此强大,定能灭掉那怨魂!”
我紧握着赵二郎的虎头刀碎片,感受着它所散发出的微弱气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我高举着碎片,对着那片璀璨的愿力光,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二郎!你看!百姓的烟火气还在!你的温暖还在!”
愿力光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呼喊,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仿佛在回应着我。我能感觉到,这愿力之中蕴含着无数百姓对二郎的思念和祝福,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辉。
愿力光裹住怨魂,黑雾发出“滋滋”的响,像被烧的冰。怨魂尖叫着,慢慢变成灰,散在灵根谷的风里。界源心的光重新亮起来,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那个举着馒头、笑着说“护着你”的少年,再也不会出现在槐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