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的话,是兽族元气大伤,成为了灰烬战役中最大的输家之类的吗?”雷纳克斯试探着回答。
“这个说法没错,但我想更多的应该是另一种东西……仇恨!”渡在一旁抱着手臂,插话道,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时光。
“仇恨?”雷纳克斯下意识地重复了渡话中的关键词。
“对,就是仇恨!”芬里尔显然听到了雷纳克斯说的这个词,他接过话头,声音低沉了下去。
“灰烬战役的惨痛和背叛,几乎像是用火焰和鲜血刻进了每一个兽族人的骨子里,一代又一代,大人们不断地向孩子们灌输着对龙族的仇恨,即使……即使已经过去一千年了,这份仇恨的火焰,在许多族人心中,依然没有熄灭,甚至还在燃烧。”
“雷纳克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所处的林语者联盟,会由像我们狼族、泰格里大哥的虎族,还有猫人、狐人等等这么多不同的氏族组成吗?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其实,最早的兽族,各个强大的氏族都是各有各的地盘,彼此间甚至常有争斗。”
“但灰烬战役之后,兽族整体衰败,花了数百年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就在那个时候,有极具威望的兽人站了出来,高声宣言——我们不能放过背信弃义的龙族!不能忘记这份刻骨的耻辱!必须要用血与火洗刷兽族的污名!”
“这番言论,几乎得到了当时绝大多数兽族的响应,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联盟就此成立,它的名字,就叫做复仇之牙!”
“自从复仇之牙建立,无数的兽族氏族纷纷加入,让它成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群体,当然也有一些氏族不愿意加入,他们选择继续流浪,或者偏安一隅,这些氏族,后来就被统称为流浪氏族。”
雷纳克斯认真地听着芬里尔的讲述,虽然他心里其实很想问,这些历史和伊洛恩先生到底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他忍住了,没有打断芬里尔沉浸式的叙述。
“复仇之牙的建立,在最初确实促进了兽族内部的团结和发展,那个时候的复仇之牙,几乎是所有兽族年轻人仰慕的目标,他们积蓄力量,帮助各个氏族重建家园,恢复生产,赢得了广泛的认可和尊敬。”
“最后,所有加入复仇之牙的氏族,都将自己族群最具代表性的图腾元素贡献出来,融合在一起,组成了复仇之牙部落独有的、象征着团结与复仇的崭新图腾。”
“但是,事情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任何一个庞大的群体,内部都会滋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复仇之牙……变了。”芬里尔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变得不再信任族群以外的任何存在,无论是其他种族,还是那些未曾加入的流浪氏族,他们的理念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固执,行为方式也渐渐变成了以掠夺和吞并来壮大自身。”
“那个时候,很多看清了这一点、或者无法认同这种变化的兽人,开始想办法逃离复仇之牙,但是,已经变得偏执而强大的复仇之牙,当然不会允许这种背叛行为。”
“他们开始了疯狂的追击和清剿,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那些原本中立的流浪氏族,复仇之牙彻底变了质。”芬里尔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痛心。
“我和我的爸爸,就是从那样的复仇之牙里逃出来的,可以说,现在林语者联盟里的大家,要么是从复仇之牙脱离出来的,要么就是一直遭受他们迫害的流浪氏族。”
“我们聚集在这里,最初也只是一个暂时且脆弱的避风港,彼此之间甚至还有有隔阂和戒备,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抱团取暖,仅此而已。”
“直到有一天,一位陌生的精灵族来到了这里,那就是伊洛恩先生。”芬里尔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光亮。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雷纳克斯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伊洛恩先生,在大家眼里真的很奇怪呢。”芬里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笑意。
“伊洛恩先生刚到这里的时候,部落里有好几个大人,因为过往的经历,对精灵族抱有很深的成见,明确地表示厌恶,让他离开,说我们不需要一个精灵的帮助。”
“可那个时候的伊洛恩先生,听到这些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甚至笑得很开心……然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不顾那些排斥的目光,默默地开始帮助我们,他治疗受伤和生病的族人,用他神奇的精灵魔法安抚躁动的野兽,甚至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搬运木材,修建屋舍。”
“久而久之,大家看到他的善意和付出是真诚的,也就慢慢默许了他的存在,毕竟,伊洛恩先生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让部落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后来,有一次,复仇之牙的巡逻队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找上门来,大家都非常紧张,准备拼死一战,是伊洛恩先生主动站了出来,独自前去与对方交涉。”
“没有人知道伊洛恩先生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使用了什么方法,但当伊洛恩先生平安归来时,他只是对着忐忑不安的大家,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轻轻说了一句:‘已经没事了。’从那时起,伊洛恩先生就赢得了部落里几乎所有人的真心尊重。”
“后来,当伊洛恩先生了解了我们所有人的遭遇和困境后,他对大家说:‘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想要守护共同的生活,那我们也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联盟,不就好了吗?’他的这个提议,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于是,林语者联盟正式成立了,伊洛恩先生说,我们的联盟,并非要抹杀各个氏族的独特性,而是要像森林中的树木一样,地面之上各自生长,展现不同的姿态,但在地底深处,我们的根须紧紧相连,彼此支撑,共同抵御外界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