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琴房里的阳光谱
琴房的晨光比月光更直白,斜斜地劈在钢琴上,把琴键照得一半亮一半暗。林溪把《银杏扑棱》的谱子摊开时,发现沈慕言在空白处画的银杏叶被阳光晒成了半透明,叶尖的跳音像在发光。
“昨天的尾音再试一次?”她坐上琴凳,指尖悬在高音区,“我总觉得该再飘一点,像叶子快落地时的挣扎。”
沈慕言坐在旁边,指尖先落在低音区铺垫:“那我这里压重点,像风在拖它的后腿。”
琴声响起时,窗外的银杏叶刚好飘到窗沿,悬在半空晃悠,像在等某个音符落下才肯落地。林溪弹到那个被画了叶子的跳音时,故意慢了半拍,沈慕言立刻用一串急促的音阶托住,像伸手接住了差点摔下来的叶子。
“对!就是这种感觉!”林溪眼睛亮了,“像你昨天扶我那样——虽然被我拍开了,但还是得扶。”
沈慕言笑着弹了个俏皮的和弦:“那下次你摔屁墩儿,我就用这个调子接你。”
正闹着,张姐推门进来,手里举着手机:“你们俩上热搜了!#沈慕言林溪 银杏叶情侣#,还有人扒出周老和林溪奶奶的旧照,说这是‘跨时代的缘分’。”
林溪凑过去看,热搜词条下面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沈慕言在银杏林里抢相机的背影,另一张是奶奶和周老挤在钢琴前的老照片,两张照片的构图惊人地相似,连飘落的银杏叶都在同一个位置。
“网友说这叫‘命运的分镜’。”张姐翻着评论笑,“还有人催你们赶紧把《银杏扑棱》发出来,说要循环播放。”
沈慕言忽然指着谱子:“要不今天就录个demo?让林溪用相机拍点花絮,剪个小视频发出去。”
“我来拍!”林溪立刻抓起相机,镜头对准琴键,“就拍你弹错音的瞬间——周老说了,错的才记得牢。”
镜头里,沈慕言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谱子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故意弹错一个音时,林溪的快门声和他的笑声撞在一起,像段没谱的插曲。
录到一半,周老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给你们送样东西。”打开一看,是个旧谱夹,里面夹着奶奶当年改的《溪语》手稿,最后一页粘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旁边写着行小字:“给未来的小笨蛋们留个尾巴。”
林溪摸着那行字,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过是上一代人把没唱完的调子、没拍完的画面,轻轻放在下一代人手里,等着他们添上自己的心跳和笑,让故事在时光里,一直热热闹闹地延续下去。
沈慕言把《银杏扑棱》的谱子放进旧谱夹,刚好接在奶奶的手稿后面。两片银杏叶在谱夹里隔着时光相望,像在交换一个温柔的暗号。
“宣传片标题想好了。”林溪忽然说,镜头对着谱夹按下快门,“就叫‘琴键上的银杏,摔不碎的时光’。”
沈慕言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让她的镜头对着两人交握的手,手底下的琴键刚好弹出那个最野的跳音。快门声响起时,窗外的银杏叶终于落了下来,贴在玻璃上,像个圆满的句号,也像个崭新的冒号——
后面还有很多个秋天,很多段没弹完的旋律,等着他们一起,把错音弹成糖,把摔倒拍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