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司，天律司。
宽敞明亮的中央大厅内，能量光幕闪烁，无数数据流宛如星河般浩瀚，高速运转。
老僧被赵虎和张豹带回时，依然被那副“神魂锁链”束缚着，跪伏在大厅中央。
他身体剧烈颤抖，脸上苍白，眉心的朱砂痣光芒黯淡，原本的佛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强制“格式化”后的虚弱。
他抬起头，用惊恐和怨恨的目光，看向大厅尽头那道身影——陈晨。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老僧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灵山的高僧，奉命下界处理小事，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
陈晨缓步走来，面带微笑，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
“妖孽？施主言重了。”他语气温和，仿佛是在与一位老友交谈，
“吾乃幽冥司福德正神陈晨。至于你，按照我幽冥司的律法，乃是一名非法入境者，也是一名……试图破坏我界天道秩序的‘扰序者’。”
他指了指老僧眉心那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由天律司注入的金色纹路，“你神魂中的佛光，已被我天律司的‘秩序法则’暂时‘归正’。”
“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妖法，只是对你‘反秩序’行为的一种纠正。”
老僧只觉神魂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痛，那股力量正在不断修正、甚至是扭曲着他对“佛”的理解。
老僧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迷茫。
“纠正？！”他怒吼道，“我灵山佛法，乃世间至高真理，何来‘反秩序’之说？你们这等邪魔外道，竟敢窃取天道功德，布下陷阱，妄图染指我佛门神性！”
陈晨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至高真理？不过是你们的‘操作系统’罢了。”他走到老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你体内的佛光，本质上是一种‘精神信仰’的具现。而灵山的‘天道’，更是建立在庞大‘愿力’和‘香火’之上的‘规则集合’。
说白了，你们的‘真理’，也是一种‘设定’。甚至，为了维护这种‘设定’，你们不惜颠覆旧天庭，将他们的‘道统’打入混沌，化为乌有。”
老僧瞳孔骤缩，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人……他竟然知道西游量劫的真相？！甚至连“道统”之争，都了解得如此透彻？！
“你……”老僧骇然，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究竟是谁？”
陈晨微微一笑，不答反问：“看来，你对‘道统’的本质，也并非一无所知啊。”
他转身，指了指天律司的能量光幕，上面正在实时播放着老僧神魂被“归正”的进度条。
“现在，你的佛法根基正在被我们的‘东方神道操作系统’进行‘兼容性测试’。
如果测试通过，你的‘佛法’将不再是独立的‘程序’，而是成为我们系统中的一个‘子程序’。”
老僧听不懂什么“操作系统”、“程序”、“子程序”，但他能感受到那股正在吞噬和改造他神魂的力量。
那是一种比杀戮更可怕的力量——是“同化”！
“你妄想！”老僧发出不甘的咆哮，他周身突然燃起一丝微弱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金光！
这是他拼尽全力，从神魂最深处抽取出的一丝“本源业力”，试图自毁！
然而，陈晨对此早有预料。
“还想顽抗？”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天律司，启动‘因果律’层级修正！”
“将目标一切‘自毁’指令，定义为‘非法操作’，强制撤销！”
“同时，调取其全部‘业力’，归入‘幽冥轮回数据库’，进行强制‘功德清洗’！”
老僧体内的那丝腐朽金光，在接触到陈晨那股至高的“秩序法则”的瞬间，如同遇到了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他感到，自己诞生于灵山，历经无数苦修和杀伐所积累的，那引以为傲的“业力”，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净化”！
这种“净化”，不是简单的消除，更像是一种……“洗白”！
他所有的“恶业”，所有的“杀伐”，所有的“贪嗔痴”，都在被强制转化为……“功德”！
这种违背本源的痛苦，让老僧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妖法！”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业力”被“洗白”，自己的“恶”被强制转化为“善”！这比直接杀了它，还要让他痛苦万倍！
这简直是对他佛门理念，最彻底的亵渎和嘲讽！
陈晨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动容。
“这是‘天道规律研究与秩序维护司’的最新研究成果。”他淡然道，“对于那些企图以‘无序’制造混乱的生命体，我们不会直接毁灭。
因为毁灭是低效率的。我们将通过‘因果律修正’，将其‘负面能量’转化为对本界‘秩序’有益的‘正向功德’。”
“简单来说，你身上所有的‘负债’，我帮你‘还’了。而你‘欠’我的，就更多了。”
老僧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他虚弱地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他的神魂，在经受了这种根本性的“改造”后，已经濒临崩溃。
陈晨示意赵虎和张豹解开他身上的“神魂锁链”。
锁链解除的瞬间，老僧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与灵山的因果链接，已经被彻底斩断。
老僧体内的佛力，虽然还在，但已经变得陌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种“佛法”了。
他，变成了一个被强行“洗白”的，无根之佛。
“施主，不必绝望。”陈晨蹲下身，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感到发寒的、善意的笑容，
“我观施主佛法精深，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既已被我界‘秩序’所修正，何不弃暗投明，加入我幽冥神朝，共同为维护诸天万界的‘秩序’而奋斗？”
老僧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看着陈晨。
“加入……幽冥？”
“正是。”陈晨循循善诱，“你本就是佛门之人，我界也有地藏王菩萨，功德无量。你若加入，我可授予你‘幽冥司特聘佛门顾问’之职，专门负责我界与佛门的沟通事宜。”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补充道：
“当然，你的神魂还需进一步‘适应’我们的系统。你可以在天律司工作，负责一些关于‘宇宙文明分类与归正’的课题研究。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方向。”
老僧内心一片荒芜。
他一个灵山高僧，被强制洗脑，神魂改造，然后被分配到“地府”来做“顾问”，还是个“科研工作者”？！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你想干什么？”老僧声音沙哑。
陈晨直起身，目光深邃。
“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们灵山知道，‘秩序’，不是你们一家说了算。你们能对付天庭，但我幽冥神朝，却是凌驾于一切‘道统’之上的‘天道’化身。”
他走到老僧面前，眼神带着一丝玩味。
“我要你，成为我幽冥神朝，安插在灵山的……第一名‘卧底’。”
老僧猛地抬头，眼中再次充满了惊恐。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陈晨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身上的‘秩序病毒’，会让你逐渐认同我们的‘道’。而你被‘净化’的‘功德’，也将成为你未来回归灵山的‘通行证’。”
“我会为你量身定制一套‘回归方案’。让你以‘佛门有缘人’的身份，重新回到灵山。
而当你回归后，你的任务，就是将我幽冥神朝的‘东方神道操作系统’，一点点地，‘渗透’进灵山的‘网络’。”
“直到有一天，灵山，彻底被我的‘秩序’所‘同化’！”
老僧呆住了。
这个人，他究竟是何等的狂妄？！
他竟然想以这种方式，颠覆灵山，颠覆整个佛门道统！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这是在玩一场……更高维度的“病毒感染战”！
陈晨看着老僧那呆滞的表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放心，你不是一个人。我们还有一位‘专家’，会跟你一同回去。他会对你的工作进行‘监督’和‘指导’。我想，他一定会非常乐意，与你一起‘普度众生’的。”
他看向天律司光幕的一个角落，那里显示着一个淡绿色的、代表着“佛”的气息的能量点。
那是他从“腐朽之神”身上，收集到的那丝“佛光”残余。
“看来，是时候让我们的‘新朋友’，与‘旧朋友’们，好好‘叙叙旧’了。”陈晨喃喃自语。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这个老僧的“洗脑”完成，就让他在天律司好好“学习”一段时间。
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让老僧带着那个被“格式化”过的腐朽之神，一起重返灵山。
一个，是带着“东方神道病毒”的“卧底佛陀”。
另一个，是被“功德洗白”后，自带“净化”属性的“腐朽之神”。
这场戏，一定会非常精彩。
陈晨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这个老僧再改个神号，比如……“普化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