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俺老孙是SS+！”
孙悟空的狂笑声几乎要掀翻凌霄宝殿的穹顶，哪怕这只是一个通过“巴别塔”系统构建的虚拟庆功宴会厅。
他将那个闪烁着璀璨金光的“SS+”评级徽章，用法力变得足有磨盘大小，金光闪闪地挂在胸前，生怕三界之内有任何一个神、一个仙、一个妖看不见。
宴会厅内，神光交错，仙乐阵阵。
来自天庭、奥林匹斯、东方神道的众神齐聚一堂。美酒是瑶池的琼浆，佳肴是赫斯提亚神火烹饪的百兽宴。
胜利的喜悦如同最醇厚的神酒，让每一位神只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轻松与骄傲。
“悟空，好样的！”托尔举着一个雷电缠绕的巨大酒杯，隔空向孙悟空致意，“下次有这种好事，算我一个！砸东西，我最在行了！”
“哈哈哈，雷神兄弟客气了！这活儿，得讲究‘艺术’！”孙悟空得意洋洋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然后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混杂着仙酒香气的混沌气息，“那叫‘行为艺术’，懂吗？专门治那些自以为是的铁疙瘩！”
周围的神只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猴哥威武！”
“大圣爷，您那一套‘二人转’，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何止！我听说那‘虚无使徒’是被猴哥尿憋死的？”
“胡说！明明是被俺老孙的歌声超度了！”孙悟空梗着脖子反驳，引来更大的笑声。
太白金星坐在一旁，看着“巴别塔”系统发放给天庭的“季度分红”——一笔庞大到让他心惊肉跳的功德点和法则权限，花白的胡子笑得不停颤抖。
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点，虚拟的清单在面前展开，上面详细罗列着这次胜利带来的资源倾斜和系统权限提升。
这比过去一万年的香火总和，还要来得实在！
“陈cEo此法，真乃再造乾坤之伟力啊！”他忍不住对身旁的雅典娜感慨道。
雅典娜湛蓝的眼眸中，倒映着宴会的喧嚣，但瞳孔深处，却有无数数据流在飞速闪动。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金杯，杯中酒液不起一丝波澜。
“陈cEo只是打开了一扇门，太白金星。”雅典娜的声音清冷而理智，“真正可怕的，是他让我们看到了门外，究竟是怎样一个广阔又致命的战场。”
雅典娜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众神，投向了宴会主位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陈晨。
他没有参与庆祝，甚至没有碰一下面前的酒杯。
他的面前没有珍馐美酒，只有一块冰冷的虚拟光幕。
光幕上，正是那被击溃的“虚无使徒”的结构分析图，无数数据碎片被重新拼接、分析、建模。
他就像一个坐在狂欢派对角落里的幽灵，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份冷静，让整个宴会厅的炽热氛围，都仿佛被无形地拉低了几分。
终于，有神只注意到了这份异常。
“陈cEo，”宙斯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炫耀，他不喜欢陈晨这副冷淡的模样，仿佛在否定他的胜利，
“我们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你不该和我们一同庆祝吗？这证明了你的计划是可行的，也证明了我们神只的力量，依然是宇宙中最强大的！”
陈晨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他抬起眼，平静地扫过全场。
喧闹的宴会厅，在他的注视下，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庆祝？”陈晨的语气没有波澜，“庆祝我们用一个香蕉，成功让一个正在拆我们房子的程序员，因为过敏而暂时停手了？”
这个比喻，让众神一愣。
“什么意思？”赫拉皱起了眉头。
“意思是，”陈晨站起身，挥手间，他面前的数据分析图放大，投射到宴会厅的中央，取代了原本喜庆的仙鹤祥云图案。
那是一张复杂到极致的逻辑结构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虚无使徒”的核心代码。
而在其崩溃的瞬间，有一段极微小，却被标为猩红色的数据包，成功地回传到了“虚无”的本体之中。
【用户反馈：Id#Void_Apostle_01】
【错误类型：遭遇无法解析的逻辑污染（逻辑类别：无意义，混沌，侮辱性）】
【攻击源分析：目标单位‘孙悟空’】
【核心行为模式：非理性，非逻辑，以‘无效信息’造成系统过载】
【优化建议：迭代产品，增加‘情感分析’与‘用户行为预测’模块。】
“这是‘虚无使徒’在被摧毁前，传回去的‘用户体验报告’。”陈晨的声音冰冷地回荡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里。
“我们赢了，但我们也教会了敌人该如何打败我们。我们向它提交了一份完美的bug Report。”
陈晨顿了顿，看着众神脸上褪去的笑容，继续说道：“‘虚无使徒’是一个典型的‘程序员’思维造物。它强大、高效、逻辑严谨，但也因此死板。它无法理解规则之外的东西。”
“但下一次，‘虚无’派来的，不会再是‘程序员’了。”
陈晨的目光锁定在孙悟空身上，那泼猴脸上的得意之色已经凝固。
“它会派来‘产品经理’。”
“产品经理？”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众神感到了困惑。
“对。”陈晨的手指在空中划过，勾勒出一个新的虚拟形象。
那不再是“虚无使徒”那样纯粹的黑暗聚合体，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完美”存在。
它时而是最圣洁的天使，时而是最魅惑的魔女，时而是象征着无上智慧的长者，时而是能激发内心最深处保护欲的孩童。
它的形态，随着观看者内心的欲望和认知而变化。
“‘产品经理’，不写代码。它只负责一件事：定义需求。”陈晨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它不会像‘程序员’一样，直接上来跟你说‘我要删除你’。”
“它会来到你面前，微笑着问你：‘亲，你觉得现在的世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它会告诉你，它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衰老，永恒和平，人人都能实现梦想的世界。”
“它不会用‘删除’这种粗暴的手段。它会用‘优化’、‘迭代’、‘提升用户体验’这些词。”
“它不会毁灭你的文明，它会‘收购’你的文明。它会用最美好的愿景，最甜蜜的毒药，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源代码’，让你主动融入它的‘产品生态’。”
“它不会攻击你，它会让你爱上它。”
“它本身，就是一种最顶级的‘艺术品’，一种能满足所有幻想的‘终极产品’。当你们沉浸在它提供的‘完美体验’中时，你们的‘秩序’，你们的存在，你们的意义，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它同化，被它重新定义，最终……归于虚无。”
陈晨的话说完，整个凌霄宝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神只，包括宙斯在内，都感到了一股从神魂深处冒出的寒气。
如果说“虚无使徒”是一个拿着屠刀的刽子手，那么这个所谓的“产品经理”，就是一个递给你一杯盛满了至高幸福的毒酒的绝世美人。
前者你能抵抗，能战斗。
后者呢？你怎么去和一个“完美”战斗？你怎么去拒绝一个能实现你所有愿望的存在？
孙悟空胸前那磨盘大的“SS+”徽章，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眼和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精神污染”战术，在这样一个敌人面前，恐怕就像一个孩童的哭闹，非但无效，甚至可能被对方分析、利用，变成对方“产品”的一部分。
“那……我们该怎么办？”哪吒的声音有些干涩。
陈晨的目光再次回到自己的控制台上，调出了一个新的项目文件夹。
“它要跟我们玩产品，那我们就跟它玩。”
“从今天起，‘巴别塔’计划进入第二阶段。”
“项目代号——”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疯狂与绝对理性的火焰。
“《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