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引擎”的会员制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这个曾经的宇宙公敌,如今已经彻底沉迷在了“氪金追更”的快乐之中。
它一边享受着“蓝光4K”画质的《名侦探柯南之神话战争》,一边勤勤恳恳地用自己的数据库和算力来支付“会员费”。
天律司因此获得了一个稳定、庞大、且极具价值的情报来源。
雅典娜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失落文明数据考古部”,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和分析“故事引擎”交上来的“会员费”,忙得不亦乐乎。
控制室里的气氛,也从一开始的紧张、荒诞,逐渐变得……习以为常。
神仙们甚至开始在闲暇时,围观“故事引擎”的推演直播,对着里面千奇百怪的“案件”和“概念武装”评头论足。
“嘿,你们看这个!‘最终答案’这次投射的奇点,是让一个密室里的所有意大利面都活了过来,企图勒死被害人!这脑洞可以啊!”
“柯南这次的‘概念武装’是个新道具,叫‘诚实豆沙包’,任何人吃了都只能说真话。啧啧,这因果律武器太霸道了。”
“快看快看!琴酒又出场了!这次他的任务是推广‘菠萝披萨’,企图从根本上瓦解人类的‘审美共识’!太阴险了!”
孙悟空更是成了头号观众,他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自己编排的那些“黑历史”被“故事引擎”一本正经地推演出史诗大片的效果。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陈晨也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耗费的脑细胞,比过去几百年加起来都多。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研究如何利用“故事引擎”推演一下“巴别塔”系统的升级方案,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天律司。
这不是系统警报,而是最高级别的外部通讯请求。
陈晨心中一凛,立刻冲向主控制室。
当他到达时,雅典娜、太白金星、孙悟空等人已经严阵以待。
主屏幕上,一个带着北欧风格的符文法阵正在闪烁,代表着通讯请求的来源地——阿斯加德。
“接通。”陈晨沉声说道。
法阵旋转,光芒散去,一个略显憔悴,但依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正是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
只不过,此刻的奥丁,形象有点……一言难尽。
他穿着一身东北大花袄,脸上画着滑稽的油彩,手里还拿着两块红手绢。
如果不是那只独眼依旧锐利,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哪个村里二人转草台班子的演员。
“奥丁神王?”太白金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有点不敢认。
“咳咳,”奥丁似乎也觉得这身打扮有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陈晨天尊,情况紧急,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出什么事了?”陈晨皱起了眉头,“是‘归一’那边有新动作了?你的‘行为艺术’疗法失效了?”
“不,恰恰相反。”奥丁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既有疲惫,又有那么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你们的计划,太成功了。”
奥丁开始快速地讲述阿斯加德前线的最新战况。
自从他听从了陈晨和孙悟空的建议,放弃了悲壮的“诸神黄昏”剧本,转而开始对着“虚无产品经理——归一”进行疯狂的“精神污染”攻击后,战局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他先是带着阿斯加德的英灵们,在彩虹桥上扭起了二人转。
然后又组织雷神托尔和洛基,声情并茂地表演《小猪佩奇》的舞台剧。
他还让人把阿斯加德的宫殿外墙,刷成了死亡芭比粉,上面用霓虹灯管拼出了“老铁来了,点个关注”的字样。
种种操作,突出一个“土”和“俗”,与“归一”所追求的那种“宏大、悲壮、精致”的毁灭美学,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反差。
一开始,“归一”的反应是愤怒。
祂的意志在整个阿斯加德回响,不断地发出“亵渎!”、“愚蠢!”、“丑陋!”等谴责。
但奥丁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
他甚至搞了个“阿斯加德好声音”比赛,让英灵们轮番上阵,唱一些五音不全的网络神曲。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归一”的谴责声,渐渐变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
祂那套完美的“美学逻辑”,在奥丁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审丑”攻击下,开始出现了紊乱。
“祂……祂开始分析了。”奥丁的独眼中流露出一丝心悸,
“祂开始试图理解,为什么‘土味’这种东西会存在,为什么‘二人转’这种艺术形式能让人类产生‘快乐’的情绪。祂的算力,被大量地用于解析这些祂认为‘毫无美感’的东西。”
“前几天,祂甚至向我发出了一个问题。”奥丁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
“祂问我……‘小猪佩奇的弟弟乔治,为什么只会说一个词?这在叙事结构上,是否是一种极简主义的后现代解构?’”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孙悟空张大了嘴,手里的桃子都忘了吃。
陈晨和雅典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狂喜。
成了!
对付“归一”的“精神病毒”,也起效了!
“归一”和之前的“天魔”一样,都是基于一套封闭、完美的逻辑运行的。
“天魔”的逻辑是“终结”,被“然后呢?”的好奇心病毒攻破了。
而“归一”的逻辑,是“美学”,是“精致的毁灭”。
现在,这套逻辑,正在被奥丁用“土味”和“审丑”的病毒,从内部瓦解!
“这是好事啊!”孙悟空忍不住说道,“那老家伙脑子乱了,咱们正好趁机揍他啊!你求援干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奥丁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焦急。
“我的‘素材’,用光了!”
“啊?”
“我把我会的,我能想到的,所有‘不美’的东西,都表演了一遍。”奥丁一脸的生无可恋,
“二人转、广场舞、网络神曲、土味情话……我甚至让洛基去表演了胸口碎大石!
但是,‘归一’的学习能力太强了!祂已经开始理解这些东西的‘模式’了!
祂甚至……开始自己‘创造’了!”
奥丁说着,抬手在空中一划,一段影像传来。
画面中,阿斯加德的天空中,那些由“虚无”能量构成的,原本充满毁灭气息的黑色符文,此刻竟然……扭动着,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社会摇”的图案。
还配着节奏感极强的“dJ”背景音。
“祂……祂学会了。”奥丁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祂现在认为,‘社会摇’也是一种‘毁灭美学’,一种‘充满活力的熵增’。我的攻击,已经对祂无效了!我需要新的,更猛的,祂绝对无法理解,无法欣赏的‘精神垃圾’!”
“我需要支援!陈晨天尊!”奥丁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陈晨,“把你们压箱底的,最烂的,最俗的,最不可理喻的东西,都给我!”
看着画面里那个一边“社会摇”一边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虚无符文,再看看屏幕上穿着大花袄、一脸“我尽力了”的奥丁神王。
控制室里的所有神仙,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们感觉,这场对抗“虚无”的战争,正在朝着一个他们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一路狂奔。
陈晨看着奥丁,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柯南神话战争的“故事引擎”图标。
一个大胆绝伦,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奥丁神王,别慌。”
陈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微笑。
“你听说过……‘同人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