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官734号，被像丢垃圾一样，扔出了扇区。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天律司控制室里，落针可闻。
太白金星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他的脑子里，还嗡嗡回响着监察官面板上最后那片崩溃的乱码。
一个代表着宇宙顶级权力机构的执法者，就这么……没了？
被一只藤蔓构成的手，像捏一只苍蝇一样，捏碎了？
那只手，又是从哪儿来的？
他望向陈晨，眼神里除了敬畏，还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这位年轻司长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刚……刚才那是什么……”哪吒也有些结巴，他脖子上的混天绫都失去了光泽。
那股力量太温柔，也太霸道了，温柔得像是春风拂面，霸道得却让你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那是远超神明范畴的领域。
“一个喜欢吃零食的朋友。”陈晨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没打算过多解释盖亚的存在。
这是他手里最大的一张底牌，一张连“宇宙尽头管理委员会”都无法解析、无法理解的底牌。
孙悟空把金箍棒收回耳朵里，挠了挠猴毛，难得地没有咋呼。
刚才那一幕对他冲击不小。他天不怕地不怕，可那只手，让他第一次具体地感觉到了什么叫“维度”的差距。
那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而是生命层次的根本不同。就像石头，永远无法理解鸟为何能飞翔。
“他死了吗？”雅典娜走到陈晨身边，她的关注点永远在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陈晨摇头，“那种存在，大概没有‘死亡’的概念。更像一个程序，被强制卸载了。他会被送回‘委员会’的‘回收站’，然后，他们会读取他的‘错误日志’。”
雅典娜的眼神瞬间凝重：“那他们就会知道盖亚的存在。”
“不。”陈晨笑了，牙齿很白，“他们只会知道，这里有一个他们无法解析，无法归档，无法反制的‘未知能量源’。一个足以让他们整个系统都崩溃的‘逻辑炸弹’。”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陈晨站起身，在控制室里踱步，刚才的交锋虽短，却让他获得了大量宝贵的情报。
“这个‘委员会’，很有意思。他们强大、古老，而且极度自负。他们的力量源于对‘规则’的垄断。他们不是通过能量去战斗，而是通过‘定义权’去降维打击。”
他指了指刚才孙悟空攻击的地方：“猴子的棒子打不破他的防御，不是因为他有多硬，而是因为他的系统‘定义’了猴子的攻击为‘无效’。”
“反过来也一样。”雅典娜立刻明白了陈晨的思路，“只要我们能抢到‘定义权’，我们就能‘定义’他们的行为为‘非法’。”
“没错！”陈晨打了个响指，“跟流氓打架，你不能比他更讲道理。你要比他更流氓，还要给他套上一个‘不讲理’的罪名，让他百口莫辩。”
这番理论听得太白金星眼角狂抽。
这哪里是什么神仙行事，这分明是市井无赖的斗殴宝典！他甚至觉得陈晨下一句就要说出“先动手后报警”之类的话了。
“可是，司长。”太白金星还是忍不住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我们就算打退了一个监察官，但‘委员会’还在。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一个程序，而是一支舰队了！”
“所以，我们不能等他们来。”
陈晨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不是想让我们去‘阿尔法扇区’，处理那个‘苏醒的古神’吗？”
“我们去。”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吒不解地问：“司长，我们刚才不是才拒绝吗？现在又去，这不是向他们服软了？”
“不。”陈晨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疯狂的弧度，“我们去，但不是为他们擦屁股。我们是去‘考察’，是去‘访问’，是去……‘建立外交关系’。”
他走到星图前，指着那个遥远的“阿尔法扇区”。
“委员会想把那个‘古神’当成一个麻烦，一个包袱，甩给我们。在他们眼里，那个古神是一个破坏‘秩序’的‘bUG’。”
“但是，在我眼里……”陈晨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
“一个能让‘委员会’都感到头疼的存在，一个不被他们那套狗屁‘规则’所定义的存在……”
“那不是‘bUG’。”
“那他妈的是个人才啊！”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控制室里炸响。
孙悟空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太阳，他好像明白了陈晨的疯狂计划。
“司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把那个什么古神，给……挖过来？”
“‘挖’这个词太粗鲁了。”陈晨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我们是‘友好协商’，‘技术交流’。是去帮助一位迷茫的古代大能，找到人生的新方向，为他提供一个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广阔平台。顺便，给他办个‘天律司’的编制。”
太白金星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捂着胸口，感觉自己那颗修炼了几万年的道心，正在一寸寸地裂开。
去策反一个正在闹着要重启宇宙的古神？
还给他上编制？
这比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还要离谱一万倍！
“这太冒险了！”太白金星颤抖着说，“那个‘古神’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委员会’又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们这么闯过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老太。”陈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人手不够。能打的就猴子和哪吒两个，雅典娜是搞战略的，你是搞后勤的，盖亚是核武器，不能轻易动用。我们缺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顶级战力，一个不属于东西方神系，完全自成一派的‘超级外援’。”
“那个‘古神’，就是最好的选择。”
“委员会想用他来消耗我们，那我们就反过来，把他变成我们对抗委员会的第一张‘王牌’！”
陈晨的计划，疯狂，大胆，却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与其被动等待委员会的下一次报复，不如主动出击，到他们的地盘上去搅个天翻地覆！
“我同意。”雅典娜第一个表态，脸上没有丝毫犹豫，“被动的防御只会让我们不断失去战略空间。主动出击，虽然风险极高，但却是唯一能够打破僵局的方法。而且，我也很好奇，一个能被‘委员会’定义为‘bUG’的古神，其存在的底层逻辑究竟是什么。”
“俺老孙早就等不及了！”孙悟空把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整个控制室嗡嗡作响。
哪吒也挺起胸膛：“司长，下令吧！”
陈晨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向了唯一还在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的太白金星，笑得像只狐狸。
“老太，你想想看，把古神弄回来，以后跟其他神仙吹牛的时候，说一句‘当年我跟古神称兄道弟，一起扛过枪’，这面子，不比你当玉帝大总管还大？”
太白金星一愣，下意识地捋了捋胡子。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