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进江月月的四肢百骸,让她在混沌中猛地打了个寒颤,意识终于从黑暗边缘挣扎着回笼。
耳边不再是雪狼的嘶吼与风雪的呼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静得能清晰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声,还有同伴们压抑的呻吟。
“咳……咳咳……”
江月月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般剧痛难忍,尤其是后背撞上车厢壁的地方,一用力就牵扯着钻心的疼。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头顶依旧是房车加固过的金属天花板,只是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边缘凝结着厚厚的白霜,泛着冰冷的幽光。
四周的车厢壁同样被白霜覆盖,原本就坚固的合金板材,在低温下泛着暗沉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腐朽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迹。
他们还在房车里。
“我们……掉下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林浩。他挣扎着从一堆散落的杂物中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灰尘和冰霜,脸色比纸还白。
江月月撑着冰冷的车厢壁缓缓坐起身,战国大刀还紧紧握在手中。
她立刻展开精神探测,目光快速扫过车厢——众人都散落在附近,房车侧翻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车身虽有多处凹陷,但多亏小宇和小凯之前用异能加固的合金层,并未完全解体,只是车窗玻璃没扛住冲击力,碎了一地,车门被撞得有些变形,勉强还能闭合。
陈默趴在方向盘上,额头渗着血,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伤势过重;
小宇和小凯还有阿雪似乎晕过去了……没有动静……
张强蜷缩在赵淑芬和安安身边,后背显然受伤,暗红的血浸透了身下的坐垫,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赵淑芬紧紧搂着怀里的安安,母子俩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却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江月月心中一动——想来是刚才翻车的瞬间,张强拼尽最后力气挡在了他们身前,才护住了这对母子。
沉渊则半靠在副驾驶座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正警惕地打量着车外,刚才那副从容戏谑的模样荡然无存。
江建国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喘息。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这是……哪里?”
没人回应。
江月月听见父亲的声音,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些——至少他还能说话。
可下一秒就猛地想起什么,眉头瞬间拧紧,暗自嘀咕:“可乐呢?还有之前闯进车里的那只雪狼,怎么不见了?”
她立刻用意念呼唤:“可乐!你在哪?”
没有回应。
可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股心慌猛地涌上心头,江月月咬了咬牙,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走到破碎的车窗旁。
她伸手摸了摸窗框上的白霜——触手冰凉,寒气瞬间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借着房车少数还亮着的顶灯,再加上自身精神力的加持,她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外望去,
隐约能看到外面是一片漆黑如墨的空间,
四周是嶙峋的石壁,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文字。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是林浩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点燃。
但随后又灭了!
林浩被这一幕搞得大骂一声:“我去,这里打火机都点不燃!女侠有没有手电筒!”
张强听到林浩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虚弱的说:“手电筒,咳咳!好像让淑芬放在房车储物柜里,可是现在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沉渊听到这几人虚弱的对话,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竟然打开了异能,金光罩托在手中……
小小的金光罩在黑暗中,照亮了他那张阴沉的脸,也将车窗外的一小片区域映得朦胧。
“看这石壁的结构,还有上面的纹路……”沉渊的目光死死盯着石壁上的图腾,眼神凝重:“我们好像……掉进一座古墓里了。”
“古墓?!”
众人皆是一惊,赵淑芬下意识地把安安搂得更紧,林浩也挣扎着凑到窗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古墓?”
沉渊没有接话,只是拖着金光罩,缓缓走到车窗旁,仔细观察着外面的环境。
他伸手碰了碰车窗边缘的冰霜,又低头看了看房车外壳上凝结的冰壳,脸色愈发难看:“这里的温度虽然比外面稍好,但至少也在零下五十多度。而且空气稀薄,氧气不足,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空气稀薄!
这四个字像一块冰,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让众人浑身一僵,原本就寒冷的身体仿佛更冷了。
江月月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立刻尝试用意念沟通空间——可之前那丝微弱的松动竟像是错觉,毛毛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依旧纹丝不动,里面的物资根本取不出来。
她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锁:“之前毛毛的意念波动,难道是空间在抵抗什么?怎么现在又彻底沉寂了?”
没有空间,就意味着没有保暖衣物、没有压缩饼干、没有干净的水……在零下五十多度的冰封古墓里,他们撑不了多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而坚定:“先检查大家的伤势,能行动的都起来,我们一起找出口。另外……”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目光扫过车窗外漆黑的深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里既然是古墓,肯定有陪葬品,或许……能找到帮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可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可乐去哪里了?
车厢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接话。
只有呼吸声,粗重、压抑,在冰冷的空气里交织。赵淑芬把安安搂得更紧了,林浩攥紧了拳头,沉渊的金光罩在掌心微微闪烁。
每个人都知道,“或许”两个字,是此刻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