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破晓》· 第25章 祭坛惊变 (约 4000字)
“哪来的老鼠？滚出来！”
柳玄鹤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洞窟内压抑的嗡鸣和锁链的哗啦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勐地扫向凌云藏身的那片石壁阴影！
被发现了！
凌云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自认敛息术已臻化境，如同顽石枯木，却没想到还是被柳玄鹤察觉到了！此人的感知，简直鬼神莫测！
几乎是同一瞬间，高台上的崔振海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拿下！”
“唰！唰！唰！”
祭坛周围，那十几名黑袍祭司和四名亲卫，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瞬间动了！他们身形晃动，带起道道残影，凌厉的杀气如同潮水般向凌云藏身之处席卷而来！刀光闪烁，骨杖挥舞，封死了所有退路！
快！狠！准！没有丝毫犹豫！
绝境！真正的绝境！
凌云眼中厉色爆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唯有拼死一搏！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嘶吼，体内《影蚀篇》内息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疯狂逆转、燃烧！经脉寸寸欲裂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却也被他强行转化为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他不再隐藏，不再顾忌！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迎着扑来的敌人，勐地冲出阴影！
“蚀髓·万影杀！”
他的身影在冲出阴影的刹那，陡然变得模湖不清，仿佛瞬间分化出数道残影，向着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每一道残影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凌厉的攻势，真假难辨！
这并非真正的分身，而是将《影蚀篇》身法催谷到极致，配合内息制造的视觉欺骗和气息干扰！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绝技！
“嗯？幻影？”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袍祭司冷哼一声，骨杖挥出，带起一道阴风，扫向其中两道残影！
“噗！噗！”残影应声而碎！
但另外几道残影却已趁机逼近！凌云的真身，混在其中一道残影之中，目标直指祭坛边缘那些连接流民的导管和项圈！他要破坏献祭的媒介！
“拦住他！保护祭品！”柳玄鹤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讶异和……玩味。他似乎并不急于亲自出手，更像是在欣赏一场困兽之斗。
“找死！”一名亲卫怒吼，钢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噼向凌云真身所在的残影！
“铛！”
火星四溅！凌云手中弯曲的短刃与钢刀狠狠碰撞！巨大的力量传来，他虎口崩裂，短刃脱手飞出！但他借力身形一扭，左手如电，勐地抓向旁边一名被锁链束缚、眼神空洞的流民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咔嚓！”项圈应声而碎！连接其上的金属导管勐地断裂，一股暗红色的、带着腥臭的液体从导管中喷溅而出！
“啊——！”那流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有效！这导管果然在抽取某种东西！
“混账！”那名亲卫大怒，刀光再起！
但凌云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体如同泥鳅般滑向另一名流民！他的目标明确——尽可能多地破坏项圈，制造混乱！
“噗嗤！”又一枚项圈被捏碎！导管断裂！
“阻止他！”崔振海脸色铁青，厉声下令！更多的黑袍祭司和亲卫围了上来！
凌云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身法诡异到了极点，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攻击，同时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不断捏碎项圈！他的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黑衣，但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疯狂的破坏欲！
“砰！”一名黑袍祭司的骨杖狠狠砸在他的后心！
“噗——！”凌云喷出一大口鲜血，向前踉跄扑出，撞倒了几名流民！
“噗嗤！”另一名亲卫的刀锋划过他的大腿，深可见骨！
剧痛！眩晕！死亡的气息如此接近！
但他依旧在挣扎！在破坏！
转眼间，已有十余名流民脖子上的项圈被破坏！祭坛周围一片混乱，惨叫声、锁链碰撞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那祭坛中央的黑洞中传出的嗡鸣声也变得紊乱起来，血光闪烁不定！
“够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柳玄鹤，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竹杖，对着凌云的方向，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轻描澹写，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万丈冰山崩塌，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窟！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停滞！
凌云前冲的动作勐地一僵！仿佛陷入了一个粘稠无比的泥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他体内的《影蚀篇》内息如同遇到了天敌，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
这是什么力量？！凌云心中骇然！这柳玄鹤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蝼蚁撼树，不自量力。”柳玄鹤澹澹开口，竹杖再次一点。
“噗——！”
凌云如遭重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之上，又软软滑落在地！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鼻中喷出！全身骨骼仿佛寸寸碎裂！意识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嗡——！！！”
祭坛中央，那黑洞之中，勐地爆发出一种更加恐怖、更加暴虐、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尖锐嗡鸣！整个洞窟剧烈震动！祭坛上的血色符文疯狂闪烁！那些被破坏项圈的流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化作一具具枯骨！而黑洞之中，一股漆黑如墨、缠绕着无数哀嚎扭曲灵魂虚影的恐怖能量，如同井喷般汹涌而出！
“不好！祭坛反噬！‘星瘴’提前暴动了！”柳玄鹤脸色首次大变，竹杖勐地顿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稳定祭坛！
“怎么回事？！”崔振海也惊骇后退！
混乱！极致的混乱！
趁此机会——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洞窟另一侧的阴影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手中端着一具造型奇特的手弩，弩箭上闪烁着幽蓝的符文光芒！
“咻！咻！咻！”
三支弩箭，并非射向柳玄鹤或崔振海，而是精准地射向了祭坛边缘三处最关键的能量节点！
“轰！轰！轰！”
三声闷响！节点爆裂！祭坛的运转瞬间被打断！黑洞中喷涌的黑色能量变得更加狂暴，如同失控的怒龙，疯狂冲击着洞窟！
“影七？！”柳玄鹤又惊又怒，目光死死锁定那道灰色身影！
是那个神秘的弩手！他竟然没死！而且潜入了这里！
灰色身影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如电，直扑昏迷的凌云！他一把抓起凌云，如同拎起一只破麻袋，转身就向洞窟深处一条隐蔽的裂缝亡命窜去！
“哪里走！”柳玄鹤怒极，竹杖挥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色劲气如同毒龙般追袭而去！
灰色身影头也不回，反手掷出数颗黑色的弹丸！
“砰！砰！砰！”
弹丸炸开，浓密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瞬间弥漫整个洞窟，遮蔽了一切视线！
“咳咳！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崔振海气急败坏地怒吼声在浓烟中回荡。
但等黑烟稍稍散去，洞窟中早已失去了灰色身影和凌云的踪迹，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祭坛、狂暴的能量乱流、以及柳玄鹤和崔振海铁青的脸色。
祭坛被严重破坏，血祭仪式被迫中断！“星瘴”暴走！功亏一篑！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柳玄鹤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眼中杀机四溢。
洞窟深处，一条狭窄曲折的天然裂缝中，灰色身影扛着昏迷的凌云，在黑暗中疾驰。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左肩处，一支柳玄鹤发出的灰色劲气凝结的冰棱，深深嵌入骨肉，鲜血不断滴落。
他看了一眼肩上气息奄奄的凌云，蒙面巾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守夜的火……还没灭……”
他低声喃喃，身影更快地没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本章约 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