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陆陆续续来了人。
张栩朋友很多，这次只喊了关系最好的几个。
明漾只认识温瑾，但是温瑾出国参加学术会议去了，没来。
其他都是和张栩年纪相仿，气质成熟的大姐姐，只有最后一个到的韩眷还带了妹妹过来，她妹妹韩瑶，刚上高一，跟明漾是今天晚上唯二的小朋友。
小姑娘是宋其音的粉丝，一进门就奔着宋其音去，一个熊抱差点把宋其音撞倒在沙发上，还好旁边的明漾托了她一把，才幸免于难。
“音姐，我想死你啦！”
“你不是想死我，你是想我死。”
话听着嫌弃，但是语气含笑，显然她们关系很不错，明漾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时，张栩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凉凉地说：“这是我家。”
韩瑶立刻放开宋其音，小跑到张栩身边抱了抱她：“栩姐，我想死你啦！”
韩眷特别嫌弃：“狗腿。”
和乐的氛围让明漾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不适感，才这么想着，韩瑶注意力就到了她身上。
“小姐姐，你好啊。”
韩瑶是个很外向活泼的小姑娘，又自来熟，和明漾第一次见面就唠得跟十几年的好基友似的，左一声小姐姐，右一声小姐姐，有她姐拘着才没有太过分，即便如此，明漾也差点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直到上了饭桌，她才稍微消停点。
明漾松了口气，感谢火锅，她真的不太应付得来过于热情的人。
饭后，张栩把碗筷收进洗碗机，腾出桌子打麻将。
明漾连扑克牌都不会玩，对麻将更不熟悉，而宋其音是不想玩，再说人也够了，于是拉着明漾一起打游戏去了。
韩瑶倒是跃跃欲试，但是没她的位子，她就挤到韩眷旁边，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地指挥韩眷出牌，韩眷被她烦得不行，姐妹两个互怼起来，场面热闹非常。
宋其音窝在沙发上，往那边看了一眼，问明漾：“想不想打麻将？我教你。”
“不想。”明漾还是更想和宋其音待在一起，她操控着屏幕上的小人，一跃而起，最后成功落到终点，“姐姐，快点。”
宋其音挑了挑眉，不再做声，握着手柄一顿按，小人以一步之差掉进荆棘丛里，屏幕弹出GAmE oVER字样。
宋其音：“……”
明漾试着安慰她一下：“很厉害了，我们已经过到第十关了。”
宋其音幽幽叹息：“这个游戏有两百多关。”
明漾昧着良心夸：“那也很厉害。”
“哦。”宋其音嘴角扬起一抹笑，“请多角度，多层次，全方位地对我的游戏技术进行赞美，字数不得少于八百字。”
明漾：“……”
宋其音伸出食指戳了戳明漾的脸颊：“夸人要走心知不知道？”
“我走心了。”
“你看着我说。”
明漾和她对视，小声说：“宋其音最厉害。”
宋其音盯着明漾的眼睛，仿佛在审视她话里有几分真假，直到把明漾看害羞了，红着脸避开她的目光。
“你害羞什么？”
明漾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有些烫，但是没办法，和宋其音长时间对视，她不可能镇定自若。
“这只是虚假的脸红，跟害羞没有关系。”
宋其音被明漾逗乐了，丢开游戏手柄，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拽过来：“我发现有时候你真的特别嘴硬。”
说完，她伸出指尖，动作轻柔地在明漾唇上揉了揉，仿佛自言自语般：“明明挺软的。”
明漾整个人僵住，心跳突然乱了节奏，视线落到宋其音唇上，又慌乱地立刻离开了。
“傻了？”宋其音撩起明漾的头发，把白净的耳朵露出来。
明漾挣扎着退开，躲到离宋其音老远的地方。
宋其音笑望着她：“你干嘛？嫌弃我？”
明漾摇摇头，不吭声。
宋其音简直比路边的电线杆子还直。
但凡她不那么直，她都做不出这种故意撩她一样的举动。
明漾现在很肯定了，她们KtV遇见的那个晚上，宋其音根本就没想过她喜欢女生可能是真的。
毕竟她才给宋其音当过一回女儿，宋其音对于这种在外面瞎编身份糊弄人的事简直驾轻就熟。
有点烦。
明漾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毛线，杂乱无序找不到线头。
想直接跟她摊牌算了，又怕真说出来以后连现在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起码现在宋其音看起来挺喜欢她的，虽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
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宋其音重开了游戏。
“再来，我们决战到天亮。”
明漾被她一打岔，中断了思绪，也不想再折腾自己的脑袋了，放弃思考重新拿起了手柄。
只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打了一晚上麻将，张栩就没胡过几次，心气儿都快被磨没了。
“还是和小漾妹妹斗地主快乐，好歹能赢。”
“少废话，给钱。”
宋其音听到这句话，笑话明漾：“点你呢，小菜狗。”
“张栩姐姐是在表达和我一起玩很开心。”
“你不菜她怎么能赢，她不赢怎么会开心。”
明漾一时语塞，无从反驳，她确实不会玩牌。
她们上次一起打牌是因为张栩被渣男岀轨心情不爽，宋其音让她稍微放点水。
实际上明漾牌技也就那样，本身就很烂，根本不需要让。
“好吧，如果能让张栩姐姐心情好点，我输也不亏。”
宋其音随意一瞥，冷不防一句：“你明明是我骗回来的小孩儿，怎么总事事向着她？”
这话就有些言过其实了，先不说明漾是因为宋其音的关系才对张栩这么友善，即便如此，事实也不像宋其音说的那样，她总还是以宋其音为先的。
“姐姐，你是在吃醋吗？”明漾鬼使神差说出这么一句。
宋其音先把游戏通关，然后才放下手柄，慢悠悠地说：“对，我吃醋。”
大胆提问的是明漾，宋其音承认了怂得不敢吭声的也是明漾。
“我都这样说了，你竟然不打算哄哄我？”
明漾有点头疼，宋其音总说得那么正经，她明知道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听了还是忍不住产生一些期待，一边知道她是直女，一边清醒地沉沦下去，越来越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