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凌家的“百珍宴”终于上齐了。
不得不说，作为万仙城的豪门，凌家这次确实下了血本。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红烧赤尾鱼、清蒸灵光鸡、爆炒五花兽肉……
每一道菜都盛在精致的玉盘里，还在往外冒着灵气。
“好！这道赤尾鱼肉质鲜嫩，灵气十足，不愧是‘醉仙楼’张大厨的手艺！”
“这灵光鸡也不错，虽然只有一阶，但胜在火候到位！”
“凌家主大气！”
宾客们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凌天霸听着众人的恭维，红光满面，觉得面子挣足了。
然而，在角落的那一桌。
气氛却冷得像是冰窖。
秦猛看着面前那盘“红烧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肉……柴得跟树皮一样，还没大嫂做的猪蹄一半好吃。”
柳如烟也放下了筷子，一脸嫌弃：“这鱼……土腥味都没去干净，而且灵气太杂了，吃了会堵塞经脉。”
秃毛鸡更是直接，它啄了一口那所谓的“灵光鸡”，然后“呸”地一声吐在了桌子上，甚至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些土把那块肉埋了起来。
埋汰。
赤裸裸的埋汰。
但反应最大的，还是谢无妄。
他其实很饿。
从早上到现在，他就喝了一碗粥。
看着满桌的菜，他本着“或许能吃”的心态，夹了一块看起来卖相最好的鸡腿肉。
入口。
谢无妄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像是把泥土、生姜、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火烤焦了的感觉。最可怕的是，肉里蕴含的灵气极其暴躁且驳杂，就像是……垃圾。
“呕。”
剑尊大人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他拿起旁边的茶水漱了口，然后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垃圾。”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推杯换盏的宴会厅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尤其是那个“垃圾”二字，充满了真情实感的厌恶。
周围的宾客都愣住了。
凌天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正在主桌旁接受众人敬酒的张大厨——也就是这次宴会的主厨，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可是万仙城赫赫有名的二品灵厨！谁见了他不尊称一声大师？
居然有人说他做的菜是垃圾？
“啪！”
张大厨把勺子往地上一摔，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谁？谁说老子的菜是垃圾？”
他走到角落这一桌，看到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顿时冷笑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第九峰的‘废人’啊。怎么，吃惯了猪食，吃不惯细糠了？”
凌雪也走了过来，端着酒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哎呀，张大师息怒。我妹夫他身体不好，味觉可能退化了。毕竟第九峰那种穷乡僻壤，平时估计连肉都吃不上，哪里懂得品鉴您的手艺？”
她转向凌月，故作大度地说道：“妹妹，你要是觉得这菜不合胃口，我去让人给你们下碗素面？毕竟……山猪吃不了细糠嘛。”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凌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她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张大厨，又看了看一脸假笑的凌雪。
“山猪？”
凌月站起身。
“既然你们非要把这种……连我家鸡都不吃的东西称为美食。”
她指了指桌上那盘被秃毛鸡埋起来的鸡肉。
“那我就让你们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饭。”
“秦猛！架锅！”
“如烟！点火！”
“鸡兄！洗澡……不对，喷火！”
“哐当！”
那口标志性的大黑锅，再次重重地砸在了凌家那昂贵的金丝楠木地板上。
全场哗然。
“这疯女人要干嘛？在寿宴上做饭？”
“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凌月无视了周围的目光。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那只昨天在黑市买的、还没来得及吃的四阶“冰晶灵鸭”的……鸭架子（昨天肉吃了，骨架还在，上面还有不少肉）。
还有那篮子被众人嘲笑的紫玉萝。
“既然你们说这萝卜是喂猪的。”
凌月冷笑一声，菜刀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那我就用这‘猪食’，做一道让你们跪着吃的汤！”
起锅。
寒泉水（自带）。
鸭架入锅，大火猛攻。
紫玉萝切丝，薄如蝉翼，入水即化。
没有复杂的调料，只有一把盐，几颗枸杞。
但在系统黑锅的加持下，在凤凰真火的催化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冽到极致的香气，开始在宴会厅里弥漫。
那不是油腻的肉香，而是一种仿佛来自雪山之巅的、纯净的、带着灵气的清香。
它像是一阵清风，瞬间吹散了满屋子的酒气和油烟味。
原本还在嘲笑的人，声音渐渐小了。
那个张大厨，鼻子动了动，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四阶灵材的味道？！”
还有那萝卜……
那股清甜的味道，怎么比千年人参还要浓郁？
“咕噜。”
不知是谁先咽了口口水。
紧接着，吞咽声此起彼伏。
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的宾客们，突然觉得……刚才吃的那些东西，真的好像猪食啊！
凌月掀开锅盖。
白雾升腾，化作一只鸭子的形状，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消散。
汤色如茶，清澈见底，却又浓郁醇厚。
她盛了一小碗，递给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谢无妄。
“老板，漱漱口。”
谢无妄接过碗，看都没看周围那些贪婪的目光，优雅地喝了一口。
眉头舒展。
“嗯。”
他给出了评价。
“这才是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