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笙死死抓住散千亿的胳膊：“大师！大师快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才三十多岁，我还没活够啊！求您想想办法！”
“人在害怕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散千亿语气冰冷，用力把手抽回来。
“你还没活够？那你亲手打掉的那七个孩子呢？她们连这个世界的光都没见过一眼！”
“你知道她们在地府排队等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投胎的机会吗？”
“结果呢？满怀希望地来，却被亲生母亲像垃圾一样抛弃！”
“她们又要回到那个地方，重新领号，重新排队，甚至可能怨念太重永远无法轮回！”
她向前一步，威压让谢依笙瑟缩后退。
“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求我救你，而是该跪下来，祈求你那些孩子的原谅！”
“原谅？我凭什么要她们原谅！”谢依笙尖叫道，“你以为我想怀孕想生孩子吗？”
“我也怕疼怕身材走样！如果第一胎就是个儿子，我和我老公早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会怀这么多次？要怪……要怪就怪她们自己命不好，是个女孩！”
谢莹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从小疼爱自己的小姨说出的话。
散千亿直视着谢依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问：“你也是个女人。你也在怪你自己吗？”
“我……”谢依笙被问得无言以对，脸色涨红，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姨！”谢莹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吼道，“你也是女人啊！”
“外公外婆从小就最疼你，从来没因为你是女孩亏待过你半分！”
“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为什么你的思想会比那些老古董还要迂腐、还要恶毒？！”
大人们的争吵，那七个懵懂的婴灵听不懂全部，但她们能感受到“妈妈”恨不得她们从未存在过的恶意。
“呜……哇……”
七个婴灵身上原本就浓郁的怨气比刚刚更加浓郁！
“大师！怎么突然更冷了！好……好难受！”谢莹抱紧双臂，牙齿打颤。
散千亿扫了一眼因为伤心愤怒而要化作厉鬼的婴灵，平静道：“你的表妹们，哭了。”
“她们发现，妈妈不仅不要她们，还……恨她们。”
顾清辞推开别墅大门，发现家里很热闹。
她看到了表姐谢莹，以及……那个抓鬼很厉害的散千亿姐姐！
顾清辞心里“咯噔”一下。
她害怕极了，害怕这位厉害的姐姐会把妹妹们当成坏鬼抓走！
顾清辞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知道家里有七个别人看不见的“妹妹”。
晚上，当爸爸妈妈睡着后，妹妹们会从爸爸妈妈的影子里飘出来。
她们不会说话，但会用冰凉的小手碰碰她，围着她转圈。
顾清辞会偷偷给她们“画”漂亮的小裙子，用积木给她们搭小房子。
她知道每次妈妈怀孕，肚子里住着的就是妹妹。
妈妈问她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时，她总是大声说“妹妹！”。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妈妈肚子里的是妹妹。
可是，每一次，妹妹在妈妈肚子里待不到三个月，就消失了。
小小的顾清辞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不敢说，她怕说了，连现在能偷偷看见的妹妹们也会不见了。
顾清辞努力压下惊慌，扬起笑脸，和谢莹打招呼：“表姐，你来啦！是来找我玩的吗？”
然后她看向散千亿，大眼睛里满是“好奇”，“表姐，这位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是你的朋友吗？”
散千亿从顾清辞踏进客厅的那一刻，就看穿了一切。
婴灵们对顾清辞毫无恶意，甚至在她出现后，狂暴的怨气都平息了一些。
谢依笙感觉周身那蚀骨的阴冷和沉重的压力骤然一轻！
她以为是散千亿出手了，也顾不上女儿回来，更顾不上什么仪态。
一边喊着“老公！我去找我老公商量！”，一边冲出客厅，让司机送她离开了这个别墅。
客厅里，只剩下散千亿、谢莹、顾清辞，还有七个悲伤哭泣的婴灵。
见妈妈跑了，顾清辞稍微松了口气，但看向散千亿的目光依然带着警惕和恳求。
她走到散千亿面前，仰起小脸，声音软糯。
“仙女姐姐……我……我在网上看过你。你很厉害，会抓坏鬼。”
她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抓我的妹妹们？”
“她们……她们没有恶意的，她们不伤害别人……她们只是……只是有点伤心……”
看着眼前这个早慧、善良，独自守护着七个“妹妹”秘密的小女孩，散千亿温柔了一瞬。
她蹲下身，平视着顾清辞的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姐姐不抓她们。”
（散千亿内心oS： 又不害别人，专盯着那对缺德父母索债，这种明事理的懂事小鬼，我抓她们干嘛？闲着没事干吗？）
一旁的谢莹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顾清辞，又看看散千亿，结结巴巴地问：“大……大师？清辞她……她一直都能看见？”
散千亿点点头。
谢莹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哽咽：“大师……她们……她们太可怜了……还没出生就被……”
顾清辞听到表姐的话，知道表姐也相信妹妹们的存在了，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她看了看散千亿，又看了看谢莹，小声问：“仙女姐姐，表姐……我妈妈她……妹妹们……以后会怎么样？”
散千亿看着哭成泪人的顾清辞，她蹲下身，擦去顾清辞脸上的泪。
“顾清辞，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爸爸妈妈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们……终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妹妹们怨气太重，无法投胎，她们滞留人间太久，在不投胎就要魂飞魄散了。”
顾清辞听到“不能投胎”立马跑回自己房间，很快又跑回来。
怀里抱着一个小猪存钱罐，那是她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和压岁钱。
她将存钱罐塞到散千亿手里，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哽咽：“仙女姐姐！我……我有钱！都给你！”
“求求你，帮帮妹妹们！我不要她们消失！”
“我想让她们……下辈子，能遇到很好很好的爸爸妈妈。”
“在好多好多的爱里面长大……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
存钱罐不重，里面的硬币和纸币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三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