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端木九察觉到龙穴异动的同时,江城老城区与开发区交界处,那片被端木九锁定的目标区域边缘,一栋废弃多年的旧纺织厂厂房内。
外面看去,厂房破败不堪,窗户破损,墙体斑驳,被列为待拆迁区域,平日里人迹罕至。然而此刻,在厂房最深处的某个地下空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空间不大,显然经过后期挖掘和加固,墙壁上涂抹着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诡异涂料,散发着淡淡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气味。地面用某种黑色的金属粉末混合着骨粉,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复杂阵法。
阵法中央,插着七面颜色各异、绣着扭曲符文的三角小旗,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旗杆非金非木,透着阴寒。阵眼处,并非摆放什么法器,而是挖了一个小坑,坑内浸泡着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浓烈污秽之气的黑红色肉瘤状物体,丝丝黑气正从肉瘤中溢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那七面小旗。
墨渊,赫然站在阵法之外!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长衫,但此刻脸上再无平日的道貌岸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和急切。他双手掐着一个古怪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沙哑而急促,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却带着明显邪异波动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脚下的阵法之中。
赵乾和另外两名核心长老,分别站在阵法三个角上,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显然维持这个阵法对他们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随着墨渊的咒语声越来越急,那七面小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旗面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蠕动,散发出吸取和撕扯的力量。地面上的黑色阵图泛起幽光,那坑中的肉瘤剧烈搏动,更多的黑气涌出,如同无数触手,循着某种特定的轨迹,狠狠扎向地底深处!
“汲灵大阵,给老夫开!”墨渊猛地一声低吼,双目赤红,将全身力量灌注其中。
轰——!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吸力,以阵法为核心,穿透地层,直刺地脉深处那躁动不安的龙脉残穴!
这不是温和的引导,也不是正统的借用,而是赤裸裸的、粗暴的掠夺!如同将一根粗大的针管,狠狠扎入巨龙的血管,强行抽取它的精血!
这便是墨渊的先手,也是导致龙穴异动的根源——他竟布下了风水界中公认的禁忌邪阵“汲灵大阵”!此阵阴毒无比,以污秽之物为引,以邪咒催动,能强行剥离和汲取地脉龙气,但过程极其痛苦,会对龙穴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如同杀鸡取卵,涸泽而渔!
“师父……能量反馈太剧烈了!龙穴反抗得很厉害!”赵乾忍不住喊道,声音带着恐惧。他能感觉到,地底传来一阵阵愤怒而痛苦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闭嘴!稳住阵法!”墨渊厉声喝道,脸上肌肉扭曲,“只要再汲取三成……不,两成!只要再有两成核心龙气,老夫便能冲破桎梏,延寿百年!届时,管它龙穴崩不崩!这江城气运,与我何干!”
他早已被长生和力量的欲望蒙蔽了心智,根本不在乎此举会带来何等灾难性的后果。他苦心经营数十年,暗中收集布阵所需的邪恶材料,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甚至等不及慢慢蚕食,而是要趁着端木九这个变数可能带来的干扰前,强行抽取足够他突破的龙气!
地脉深处,龙脉残穴感受到这致命的威胁和痛苦,挣扎得越发猛烈。那股庞大的能量如同被困的受伤野兽,左冲右突,引得整个江城的地气都随之紊乱,异象频生。
废弃厂房外,夜空中,不知何时汇聚起了浓重的乌云,隐隐有低沉的雷鸣滚动,仿佛苍天也在震怒。
墨渊感受着通过阵法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那精纯却带着暴戾气息的龙气,脸上露出了陶醉而狰狞的笑容。
端木九?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待你找到这里,老夫早已功成身退!这江城,注定要成为老夫登临更高境界的踏脚石!
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在他全力催动“汲灵大阵”的同时,一丝极其隐晦、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附着在了阵法逸散出的气息之上,循着来源,反向锁定了这个隐藏极深的地下空间。
端木九站在星辉酒店顶层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那片被诡异乌云笼罩的区域,眼神冰冷。
“找到你了,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