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玉魄现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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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庄园,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带着浓厚历史沉疴的堡垒。厚重的青石围墙爬满了深绿的藤蔓,在初秋的阳光下投下大片浓郁的阴影。正中那栋巍峨的主楼是近百年前西式风格,尖顶拱窗,但细节处又隐约可见中式飞檐斗拱的痕迹,透着格格不入的沉闷感。巨大的庭院本该绿草如茵,此刻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空气似乎比外面更冷,更粘稠,吸进肺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铁锈味。
最让人心悸的源头,便是庭院西北角那口被层层警戒线围住、被大型工程机械包围的枯井。井口直径不过一米多,以古老的青石垒砌,石缝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此刻,井口周围搭起了临时的工棚和照明设备,强烈的射灯将井口照得惨白一片,但也驱不散那井口幽深处不断弥漫出来的、令人作呕的阴寒晦涩气息。这股气息如同实质的瘴疠,弥漫在井口周围数十米内,普通工人只要稍稍靠近,便会头晕目眩,恶心欲呕,仿佛生命力被无形的吸管抽走。
陆离站在离井口十步开外的地方,面色凝重。他的灵识早已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将这口枯井下方的景象“勾勒”出来——斜向下延伸近百米,泥土结构从普通的黄土层逐渐变为一种深黑色、仿佛浸透了某种污秽油脂的粘稠泥层,散发出的阴冷怨毒之气足以让普通修士神魂冻结。而就在地下约一百一十米深的井底正中央,一个约莫一尺见方、通体暗沉如血的物体静静地嵌在淤泥里,正是那股可怕阴气的核心源头!它像一颗埋在韩家心脏深处的毒瘤。
韩家现任家主韩振宇,此刻状态比在“海云天”时更加不堪。他裹着厚厚的羊毛毯瘫坐在一张特制的轮椅上,被两名神情肃穆、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悍保镖推着。他脸上的青灰色死气更加浓郁,像一层不祥的尸蜡覆盖在皮肤上,眼窝深陷犹如骷髅,浑浊的眼珠偶尔转动一下,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被啃噬殆尽的空洞。他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灵魂早已被拖入了深渊,只留下一具被邪秽蚕食殆尽的躯壳。轮椅旁边,站着几位韩家的核心人物,有头发花白、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韩振宇的叔公韩正元),也有几位气质沉稳、眉头紧锁的中年男女(韩振宇的弟妹及核心族老),无一例外,望向陆离的眼神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期盼以及最深沉的恐惧。韩家这棵看似枝叶繁茂的大树,根须之下早已被蛀空!
“陆先生,”那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韩正元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极度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此处便是邪源所在。事发后,我们倾尽全力,请了数批高手,甚至动用了特殊部门的挖掘设备和防护服……但最深也只能抵达地下五十米。再往下……”他指了指井口周围临时搭建的金属围栏外,几个穿着防护服却依旧脸色蜡黄、萎靡不振坐在折叠椅上吸氧的工作人员,“便是这般模样。时间拖得越久,振宇他……还有我们整个韩家……”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已将后果表露无遗——韩家这尊看似稳固的巨像,随时可能土崩瓦解。
陆离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的井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井底那个盒子散发出的阴邪力量,以及它与韩振宇神魂之间那根无形的、污秽的丝线。“邪秽封魂,汲生气而养阴煞。”他心中了然,“必须尽快取出来。”
“清场。”陆离言简意赅。
韩正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挥手。周围的保镖、工作人员,甚至包括他自己和几位韩家核心成员,都迅速退到了百米开外的主楼入口处,紧张地注视着井口的方向。
陆离深吸一口气。体内《紫霄炼神录》运转到极致,丹田气海之中,那枚由精纯神魂之力凝聚、融合了一丝雷火本源的紫色“神种”骤然光芒大放!澎湃纯粹的神魂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汹涌扩散开来,瞬间形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肉眼不可见的强大精神屏障!
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也暂时隔绝了井口弥漫出的部分阴秽气息。
下一步,陆离双手掐诀,指尖青光流转,正是《青帝长春诀》中最精纯的青木本源之气!他屈指一弹,数道凝练如实质、闪烁着生命光泽的青色气流如同灵蛇般射出,精准地没入井口周围泥土之中。这些青木本源气并非攻击,而是以其磅礴的生命滋养之力,强行稳固并净化井壁周围被阴秽严重侵蚀的土层结构,如同在腐烂的根系旁注入强大的生机。同时,一股柔和但坚韧的牵引之力,如同无数青藤根系,沿着井壁向下延伸,牢牢锁定了百米深处那个阴秽的源头!
“起!”
陆离舌绽春雷,双手虚抬!
轰隆——!
整个地面仿佛都微微震动了一下!井口下方传来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泥土摩擦和挤压声!
在韩家人惊骇的目光中,只见一道粗大的、混合着粘稠黑泥和浓郁到化不开的灰暗雾气的“泥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从百米深的井底拔了出来!那泥柱顶端,赫然托着一个约一尺长、半尺宽、三寸高,通体呈现一种深沉、邪异暗红色的方盒!盒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着污血般的光泽,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阴冷、怨毒、腐朽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污染了土壤,侵蚀了靠近者的生机!
泥柱冲出井口,悬浮在离地一米多的空中!那暗红木盒暴露在阳光下,盒身周围的灰暗雾气如同有生命般剧烈地翻滚、尖啸,试图抵抗阳光的照射和陆离神念的压制!一股更加刺鼻、混合着陈年尸臭和浓烈血腥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百米外的韩家众人一阵干呕,脸色煞白。
陆离眼神冷冽如冰。他双手印诀再变,指尖萦绕的青芒陡然变得炽盛耀眼,如同浓缩了亿万草木精华的生命之火!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瞬间结出七七四十九道玄奥法印,每一道法印都由精纯到极致的青木本源气构成,闪烁着青翠欲滴、生机盎然的光华!这四十九道法印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严格按照《青帝长春诀》炼丹篇中记载的、用来破解上古阴邪封禁的“青木破煞返魂印”,蕴含着天地间最精纯的生命法则之力!
“青木破煞,魂归本源!破!”
陆离一声低喝,四十九道青木法印化作四十九道青色流光,如同划破夜空的疾电,瞬间轰击在那暗红桃木盒表面狰狞蠕动的血符之上!
嗤嗤嗤——!!!
如同滚烫烙铁印在寒冰之上!剧烈的、带着净化之力的青烟猛地腾起!那污血般流淌的符文发出尖锐刺耳的、仿佛亿万怨魂齐声哀嚎的嘶鸣!符文如同被烧焦的毒虫般剧烈扭曲、挣扎,青芒与血光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整个盒子都在剧烈震颤!
终于!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仿佛是某种无形的枷锁被彻底斩断!
盒面中央,那道最复杂、最核心、如同盘踞毒蛇般的主符文,在青色光焰的持续灼烧下,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光点,随即被青木之气彻底净化湮灭!
嗡——!
随着核心符文的破碎,整个盒子上所有蠕动的血符光芒瞬间黯淡、凝固,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脉络。那股弥漫的灰暗阴秽雾气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向内收缩,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后,彻底消散无踪!
令人窒息的阴冷恶臭迅速淡去,只剩下泥土和草木焚烧后的淡淡气息。阳光重新照射在暗红的盒子上,竟显出一种古拙的木质纹理——这是一截年份久远、本应驱邪镇祟的雷击桃木心!却被人以极其阴毒的手法炼制成了封魂邪器!
盒子失去了所有邪力支撑,“啪嗒”一声,掉落在井口旁被陆离神力净化过、变得干燥洁净的地面上。
陆离上前一步,指尖再次凝聚一缕青芒,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失去了符文保护、显得平平无奇的桃木盒盖。
盒内,空无一物。
只有三朵极其微弱、摇曳不定、散发着纯净魂魄气息的幽蓝色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静静悬浮着!那正是韩振宇被强行剥离、禁锢在此的三缕本源命魂!此刻,它们脱离了封印的束缚,感受到本体强烈的呼唤,立刻化作三道微不可察的蓝光,瞬间穿透空间,没入百米外轮椅上韩振宇的眉心!
“呃啊——!” 韩振宇身体猛地一挺,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吸气声,仿佛溺水濒死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他脸上的青灰色死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深陷的眼窝中,浑浊褪去,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神采开始艰难地凝聚。虽然依旧极度虚弱,但那股被彻底吞噬的绝望感消失了!生机,正在艰难地回归!
“振宇!” “大哥!” 韩家众人狂喜地冲了过来,围在轮椅旁,激动得语无伦次。
陆离没有立刻上前。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桃木盒内部。盒底,似乎有一层极其隐秘的夹层。他手指轻轻一勾,在青木之气的牵引下,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呈不规则撕裂状的残破羊皮纸片,从夹层缝隙中飘了出来,落入他掌心。
羊皮纸片古老泛黄,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写着一行残缺不全、却锋芒毕露、充满恶毒算计的字迹:
“…韩氏气运…釜底抽薪…尽夺已成…登…”
那个“登”字,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带着一种刻骨的得意和狠戾!
登家!
帝都那个行事低调神秘、却又盘根错节、底蕴深厚的登家!韩振宇妻子叶氏的娘家人!
线索在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咬合!陆离眼中寒芒爆闪。帝都登家…好一个釜底抽薪,夺人造化!这已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而是涉及气运掠夺、神魂生祭的邪魔手段!韩家庞大的财富和政商关系网,显然是登家觊觎已久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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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韩家的燃眉之急,陆离婉拒了韩家重金酬谢的恳请,只收下了一批年份久远、品质极佳的稀有药材作为炼丹之用。回到云城大学,他的生活重心重新回到了修炼和炼丹之上。
租住的校外公寓里,特意改造过的静室门窗紧闭,墙壁上贴满了具有微弱聚灵和隔绝气息效果的符箓。房间中央,一尊半人高的紫铜丹炉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炉壁之上古老的云纹流转不息,散发出灼热却不狂暴的气息。炉膛之内,并非凡火,而是陆离以精纯灵力催动的紫府真炎——色泽深邃内敛,蕴含着磅礴的雷火本源生机,温度却控制得妙到毫巅。
陆离盘膝坐于丹炉前,双目微阖,强大的灵识如同无形的精密网络,细致入微地感知着炉内每一点药力的交融变化。他双手十指如同抚琴般灵动跳跃,指尖每一次点出,都有一缕精纯的灵力或青木本源气精准地打入丹炉特定方位,调整着炉内复杂无比的灵力场。
在他的意识海中,《青帝长春诀》的炼丹篇熠熠生辉。这部来自远古青帝的传承,包罗万象,此刻正被陆离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和速度汲取、理解、实践。他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各种药性融合的亿万种可能,寻找着最完美、最稳定的平衡点。无数炼丹师穷极一生难以突破的关隘,在他强大的神魂推演能力和青帝传承的指引下,如同薄纸般被一层层捅破。
旁边的地面上,随意摆放着几个打开的玉盒。里面盛放的药材,任何一株出现在外界都足以引起修行界的轰动:千年份的玉髓芝通体温润如玉,散发着清冽的生机;形如婴儿手臂的紫纹何首乌流淌着紫色的氤氲霞光;一团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万年石钟乳精魄;还有几片如同冰晶雕刻、散发着极寒气息的九叶冰莲瓣…
这些韩家珍藏的宝药,正被陆离毫不吝惜地投入丹炉,化为他攀登丹道巅峰的基石。
时间在静室中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丹炉内翻滚的药液,在真炎淬炼下不断提纯、融合,散发出令人沉醉的异香。丹香时而清新如雨后森林,时而浓烈似百花怒放,时而沉敛如大地蕴藏。
不知过了多久,丹炉猛地一震!
嗡——!
炉盖自行掀开一线!刹那间,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几乎凝成实质的雾气,弥漫整个静室!雾气之中,数道璀璨夺目的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
陆离手疾眼快,大袖一挥,早已准备好的数个羊脂玉瓶飞出,精准地将那些流光一一收入瓶中!
玉瓶之中,有的丹药通体浑圆,呈现出深邃的紫色,表面天然形成游龙般的紫色丹纹,散发着强大的生机与雷霆之力(紫极蕴神丹);有的丹药仅有龙眼大小,却晶莹剔透如琉璃,内里仿佛封印着一道跳动的金色火焰(琉璃金焰丹);更有几颗丹药其貌不扬,呈灰褐色,表面布满龟裂纹理,却隐隐散发出一种能接续破碎山河、重续断裂法则的磅礴道韵(五品续脉丹)!
尤其那几颗续脉丹,丹成之时,静室内甚至隐隐响起大道伦音!五品灵丹,已成!这标志着陆离的丹道造诣,已然跻身当世顶尖大师之列!
随着一炉炉高阶灵丹炼成,陆离的神魂之力如同坐上了火箭般飞速飙升!识海空间不断拓展,那枚紫色的“神种”变得更加凝练深邃,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天然道痕!他的灵覆盖范围,从最初的五百米,一路暴涨,最终稳稳地停驻在六百米的惊人广度!这个范围内,风吹草动,虫鸣蚁走,甚至泥土深处蚯蚓的蠕动,都如同高清画面般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修为精进,神魂壮大的愉悦感,让陆离心境愈发开阔。这日午后,秋阳正好,微风和煦。他难得地没有修炼或炼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像一个最普通的大学生那样,在云城大学风景最美的西区漫步。高大梧桐的叶子已染上金黄,道路两旁是宽阔的草坪和精心打理的花圃,远处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粼粼波光。浓郁的学术气息和青春活力弥漫在空气中。
陆离双手插兜,看似随意地走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强大的灵识如同无形的微风,自然地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覆盖着方圆六百米的范围。这并非刻意探查,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全方位的感官延伸,接收着这个范围内一切细微的信息流:教室里讲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实验室仪器运行的嗡鸣,情侣在长椅上的低语,球场上奔跑的呼喊,林间小鸟的啁啾……如同一个繁杂却和谐的交响乐章。
然而,就在他的灵识掠过远处一栋相对僻静的旧教学楼——勤思楼的天台时,一段极其尖锐、充满恶意和羞辱的声波,如同钢针般猛地刺入了这幅和谐的“画卷”!
“…贱骨头!还真以为自己姓郑了?”
“瞧瞧你这穷酸样,连条像样的裙子都买不起,也配跟我争?”
“给我打!把她那个破包撕了!看她还有什么脸待在学校!”
“按住她!把她的脸按地上!让她好好照照镜子,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伴随这些刻薄恶毒咒骂声的,是沉闷的拳脚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布料被撕裂的刺啦声,以及一个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控制不住发出的、带着无尽痛苦和屈辱的微弱呜咽。
陆离的脚步瞬间顿住。温和的目光骤然凝结成冰!他的灵识瞬间聚焦,穿透了楼体的阻隔,“看”到了勤思楼天台上的景象!
四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一看便知家境优渥的女生,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为首的女生,身高约一米七,栗色卷发,面容姣好却因刻薄狠厉而扭曲,一身香奈儿新款套装,手里拎着一个LV当季限量款手袋。她居高临下,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不时用尖细的高跟鞋鞋尖去踢踹那蜷缩身体的脆弱部位。另外三个女生则充当打手,一个死死揪着地上女孩油腻打绺的头发,强迫她仰起满是泪痕和污渍的脸;另一个正奋力撕扯着一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严重的帆布背包;最后一个则对着女孩的腰腹和后背拳打脚踢。
地上那个被霸凌的女孩,穿着明显不合身、洗得褪色的廉价运动服,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会被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