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暗流汹涌，道胎初显
云轩阁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天南城底层修士圈子里泛起了一圈涟漪，但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孙家虽是天南城的地头蛇，但也并非一手遮天，一个疑似隐藏修为、手段狠辣的陌生修士，在未摸清底细前，孙家也不会贸然动用全部力量报复，尤其是在厉狩展现了足够强的实力和毫不留情的作风后。
当然，明面上的偃旗息鼓不代表暗地里的风平浪静。厉狩能感觉到，自己和小夭居住的“悦来居”附近，多了些形迹可疑的眼线。孙家，或者说那个纨绔孙铭，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厉狩对此并不在意。只要对方不主动打上门来，些许窥探，还影响不到他。他如今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提升实力，并为小夭的将来做打算。
回到客栈小院，厉狩布下更强的隔绝和警示阵法，然后取出了那枚记载《中州宗门录》的玉简，再次仔细阅读关于玄天宗的部分。
“玄天宗，下一次开山门招收弟子，就在三月之后…地点位于城西百里外的玄天山门…要求骨龄二十以下，修为不限，但需通过‘问心路’、‘测灵台’、‘幻战林’三重考核…”
骨龄二十以下，小夭符合。修为不限，这点很好。关键在于三重考核。
“问心路”，考验心性毅力，排除奸邪狡诈、道心不坚之辈。
“测灵台”，检测灵根资质、悟性潜力。
“幻战林”，模拟实战，考验应变和斗法能力。
以小夭的先天道胎体质，只要正常发挥，“测灵台”一关必然惊艳，甚至可能引起宗门高层的重视。“问心路”对她单纯的心性而言问题不大。唯独“幻战林”，小夭几乎没有实战经验，是个短板。
“还有三个月…”厉狩沉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提升小夭的实战能力，至少让她熟悉基本的法术运用和战斗节奏。”
他看向正在院中好奇观察一株灵植的小夭，招了招手：“小夭，过来。”
“哥哥，怎么了？”小夭乖巧地跑过来。
“你想进入玄天宗修行吗？”厉狩直接问道。
小夭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想！进了宗门，我就能变得更强，就不会总是拖累哥哥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厉狩心中微暖，摸了摸她的头：“好。既然你想，那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一些基础的战斗技巧和法术。玄天宗的入门考核，有一项是实战，你需要提前准备。”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小夭握紧了小拳头，脸上充满了斗志。
接下来的日子，厉狩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白天，他会在小院内教导小夭最基本的灵力运用、几种低阶五行法术（如火球术、水箭术、藤蔓术等）以及简单的身法步法。小夭悟性极高，尤其是对木系、水系法术，几乎一学就会，举一反三，展现出了先天道胎对天地灵气和法则的惊人亲和力。
晚上，厉狩则自己闭关，一方面继续炼化玄元真水，另一方面，他开始尝试炼制一种名为“百草淬灵液”的药液。这是《万劫轮回经》杂篇中记载的一种古老药方，并非丹药，而是以外敷和药浴的方式，淬炼肉身，滋养经脉，对根基有极大的好处，尤其适合小夭这种尚未完全开发潜力的特殊体质。
炼制此药液所需的药材不算特别稀有，但种类繁多，足有上百种。厉狩分批次前往天南城不同的药铺购买，避免引起注意。即便如此，也几乎花光了他身上剩余的大部分灵石。
就在厉狩潜心培养小夭，并为她准备药浴的期间，天南城的暗流，并未停止涌动。
孙家府邸，一间密室内。
手腕上还缠着绷带的孙铭，正一脸怨毒地向一位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气息却深沉如海的中年男子哭诉：“爹！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那个乡巴佬，他不仅打断了我的手，还完全不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此仇不报，我孙家在天南城还有何颜面？”
这中年男子，正是孙家当代家主，孙昊，一位灵海境七重的高手！他听着儿子的哭诉，脸色阴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铭儿，你确定那人只是灵海境一重的修为？”孙昊沉声问道。
“他…他肯定是隐藏了修为！但他出手时的灵力波动，绝对不超过灵海境中期！可能是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厉害法器！”孙铭咬牙切齿道，“爹，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就住在城南的悦来居！身边只有一个炼体境的小丫头！”
孙昊眼中精光闪烁：“隐藏修为…秘法…法器…一个北荒原来的散修，能有这等手段？莫非是得了什么机缘，或者…背后有人？”
他沉吟片刻，对身旁阴影处吩咐道：“影子，你去查，仔细查！查他们的底细，查他们来天南城的目的，查他们和哪些人接触过！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阴影处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随即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动消失不见。
孙昊又看向孙铭，语气严厉：“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点！别再出去惹是生非！那人若真只是普通散修也就罢了，若真有来历…我孙家虽不惧，但也没必要平白树敌。一切等影子的消息再说！”
孙铭虽然不甘，但也不敢违逆父亲，只得悻悻应是。
然而，孙家的调查尚未有结果，另一股势力，却已经悄然将目光投向了悦来居。
天南城，万象天阙，顶层一间奢华静谧的房间内。
一名身穿丹鼎阁核心弟子服饰、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阴柔气息的青年，正听着一名下属的汇报。若是厉狩在此，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在落魂涧有过一面之缘的丹鼎阁弟子——林枫！
“林师兄，根据我们在城门口和悦来居的眼线回报，那对来自北荒原的兄妹，妹妹似乎身具某种特殊灵体，对木系灵气感应极其敏锐。兄长则气息内敛，疑似隐藏修为，曾在云轩阁与孙家纨绔发生冲突，一招捏断孙铭手腕，实力不俗。”下属恭敬地禀报。
林枫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玉佩，眼神闪烁：“特殊灵体？对木系灵气敏锐…难道是‘木灵之体’？或是其他…北荒原那等荒芜之地，竟能出现这等璞玉？”
他想起在落魂涧暗河深处的收获，虽然成功取得了宗门所需的那件东西，但也损耗不小，正需要功劳来巩固地位。若能将一个特殊灵体的苗子引入丹鼎阁，无疑是件大功。而且，那做哥哥的，也让他有些看不透…
“继续盯着，重点关注那个小姑娘。若能确定是木灵之体或其他上等灵体…”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想办法接触一下，许以重利，看看能否让他们转投我丹鼎阁。至于孙家…哼，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是！”
两股不同的暗流，因着不同的目的，悄然向着厉狩和小夭汇聚。
对此，厉狩并非毫无察觉。他强大的神识和对危险的直觉，让他能模糊感应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但他不动声色，依旧按部就班地教导小夭，炼制药液。
这一日，厉狩终于凑齐了所有药材，在房间内布置好一个简易的药浴木桶，将炼制好的“百草淬灵液”倒入其中。药液呈翠绿色，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和勃勃生机。
“小夭，进去，运转我教你的基础引气诀，无论多痛苦，都要坚持住，直到药力完全吸收。”厉狩神色严肃地叮嘱道。这药液药性温和中带着霸道，初次使用，洗经伐髓的过程绝不会轻松。
小夭看着那翻滚的绿色药液，小脸上闪过一丝惧意，但更多的是坚定。她褪去外衣，只着贴身小衣，咬牙踏入了药桶之中。
“嘶——”
刚进入药液，小夭便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如同万针穿刺般的剧痛从全身毛孔传来！紧接着，是灼烧、酸麻…各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守住心神！运转功法！”厉狩低沉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她耳边响起。
小夭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艰难地按照厉狩所授的法诀，引导体内微弱的灵力运转。先天道胎的潜力，在这一刻被剧烈的痛苦初步激发！她周身毛孔舒张，疯狂吸收着药液中的精纯药力，同时将体内的杂质一点点排出。
厉守在一旁护法，神识密切关注着小夭体内的变化，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时间一点点过去，药桶中的翠绿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小夭的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灰黑色的污垢，那是被逼出的体内杂质。她的气息 initially 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充满生机的气息，开始从她体内缓缓滋生、壮大！
她的肌肤变得更加晶莹剔透，隐隐有宝光流动。原本就清丽的小脸，此刻更添了几分空灵之气。
就在药力即将被完全吸收，小夭的状态趋于平稳之时——
异变突生！
小夭的眉心，一点微不可查的翠绿光华骤然亮起！紧接着，一股玄而又玄、仿佛与周围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道韵，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弥漫开来！这股道韵极其微弱，范围仅限于房间之内，但却精纯无比，仿佛蕴含着草木生长、万物荣枯的至理！
先天道胎，在百草淬灵液的刺激下，竟自主显化了一丝本源道韵！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小夭眉心的光华便迅速隐去，道韵也消散无踪。但这一瞬间的波动，还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灯塔，清晰地传递了出去！
“嗯？！”
几乎在同一时间，相隔数条街道之外，正在丹鼎阁分部静室内打坐的林枫，猛地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这…这是…先天道韵？！并非简单的木灵之体，而是…传说中的先天道胎？！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林枫激动得几乎要仰天长啸！
先天道胎！那可是万载难逢的顶级体质！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堪称逆天，修炼任何功法都事半功倍，尤其适合丹道！若能将其引入丹鼎阁，他林枫立下的将是滔天大功！足以让他一跃成为宗门最核心的弟子，甚至被元婴老祖收为亲传！
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对门外喝道：“备车！去悦来居！”
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那个小姑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带回丹鼎阁！
而几乎在林枫感受到那道韵的同一时间，悦来居小院内，厉狩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道韵外显…麻烦了！”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夭的体质，恐怕已经引起了某些强大存在的注意！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神识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立刻捕捉到了那股正从丹鼎阁方向急速而来的、毫不掩饰的强横气息！
“丹鼎阁的人…来得真快！”厉狩眼神冰冷。他没想到小夭的先天道胎会在这种情况下初次显化，虽然范围极小，但还是引来了嗅觉敏锐的“猎人”！
他看了一眼药桶中依旧在闭目吸收最后一丝药力、对外界变故一无所知的小夭，迅速做出了决断。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挥手将药桶连同小夭一起收入青铜棺椁的神秘空间内（这是他最近才发现棺椁的另一项功用，可以短暂容纳活物，但消耗极大），同时抹去房间内的一切气息和痕迹。
然后，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房间内，没有走门，而是直接穿透墙壁，融入了客栈复杂的建筑阴影之中。
他必须立刻离开悦来居，摆脱可能的追踪，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丹鼎阁…孙家…还有可能被惊动的其他势力…
天南城的水，果然很深。而小夭先天道胎的暴露，无疑是将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新的危机，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和强度，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