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怕玟小六怒极攻心急忙聚起灵力凝在玟小六背上轻轻安抚:
“这些都过去了。玟小六已经计划好将来要走的路,叶十七也有了想要做的事,我们不要被这些事影响。”
玟小六十指插入发间,将头埋在膝上紧紧闭着眼,借着涂山璟灵力的安抚慢慢平静下来,苦笑说:
“你摆脱不了家族血脉羁绊,做不出伤害家族名声的事;
防风意映永不放弃成为涂山家主夫人的目标,
几十年来我看着你们反复纠缠免不了暗自伤怀。
他们策划这些破事反而是解脱了我,彻底了断浩翎玖瑶和涂山璟的纠结。
真不知是应该感谢他们还是憎恨他们。”
涂山璟见玟小六情绪平复,收回手掌微笑说道:
“不用憎恨不用理会,我们只做玟小六和叶十七,与他们素不相识,可好?”
玟小六沉默半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我这人向来不肯吃闷亏,总不能让他们日子过得太欢快。
涂山篌原夫人蓝枚已经死了,你要费心给涂山篌寻一门好亲事。
家世相貌要样样强过防风意映一点儿,最重要的是要善妒、脾气暴躁,眼里容不得一点沙。
防风意映去和她斗,自然注意力就不在你身上了。
涂山篌想替儿子早日掌权,时刻策划怎么杀了你,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再中算计。
善良也是要分人的!经常假装身体不好撑不了几年的样子,迷惑涂山篌给你做牛做马!
但是你的身体我会调理得好好的,相信我的医术,青丘公子必须比谁都毫不逊色,包括寿命!”
小夭愿意为他着想帮他筹谋,涂山璟十分开心,笑容美过冬日暖阳:
“好,就照你说的做。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再不会把他们当家人看待。
只是一盘棋而已,只要我愿意,与任何人下棋都不会输。”
看着此刻光彩夺目的涂山璟,小夭彻底放下了。
原来涂山璟不是做不到与家人抗争,只是还没遇上能把他逼到不得不出手的事。
皓翎大王姬与防风家二公子防风邶的婚约昭告大荒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波。
防风邶在世家子弟中才干并不算出众,但姿貌卓绝、风流倜傥深得美人欢心。
有好事者羡慕防风二公子的好手段好福气,也有人叹息皓翎大王姬是个看脸的。
两位当事人一个不知所踪,一个藏在辰荣宫中制毒修炼,闲言碎语几天也就消散了。
月上时分,玱玹与小夭如同幼时一般坐在在台阶上赏月聊天。
玱玹叫人送几瓶酒来,给小夭敬酒:
“当初你选了防风邶,虽出乎意料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并未在意防风家能带来的益处,没想到防风家给了我许多惊喜。
比起四大世家他们并不显眼,但能在中原屹立千年确实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已经秘密安排了不少有用之人来投诚。”
小夭接过酒瓶:
“中原各氏族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无论我们拉拢哪一家都会有惊喜有弊端。
你所想要并不是只有防风家才给的起,互惠互利罢了,不必将功劳算到我头上。”
玱玹朗笑:“皓翎那边给到他们的好处回报到我这了,我当然要好好谢你。”
“父王不好直接表态,只能借他们的手了。”
“我怎么感觉你非要把自己摘出来?能帮到哥哥不好吗?”几次敬酒小夭都没喝 玱玹有些奇怪。
小夭摇晃着酒瓶看似不经意说道:
“玱玹哥哥若是个庸碌之辈,皓翎给的好处就只会回报给皓翎。
他们是慧眼识珠,知道玱玹哥哥未来可期,我亦如此。
但选择防风邶并不完全是为了玱玹哥哥,不敢居功。”
玱玹靠在阶梯上遥望着夜空:
“我们相互依靠扶持,一举一动戚戚相关,只要是遂你心意的事都可算是为了我好,你亦如此。”
小夭叹气:“哥哥这说法倒也勉强说得通。”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外爷快来中原了,你害怕吗?”
“怕,但更多的是期待。两位王叔必然寻了我诸多错处只等着爷爷来了一起掀开置我于死地。
只有等掀开了才知他们有多少底牌,一并了断,总好过现在日日烦忧。”
“能往我身上推的哥哥千万不要客气,惹急我我就射杀了他们,父王自然能保全我。”
“看来我家小夭修炼有成,说话也硬气起来,让哥哥看看,你都长了些什么本事?”
小夭伸手,一把式样简洁灵气环绕的银色巧弓出现掌中,右手轻挥以灵力聚成一支冰蓝的箭。
搭箭拉弓瞄准远处,松手放箭,一声轻响,十余丈外宫檐飞角上的青铜兽首装饰爆裂开来。
四周响起急促的哨音,几道黑影飞速往宫檐处掠去。
玱玹深感惊讶,他一直以为防风邶教小夭射箭只是接近大王姬的手段,没想到竟能将灵力低微的小夭教到这种程度。
那一箭去势极快无影无踪,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完全躲开。
金萱来报:“玄羽殿宫檐兽首损坏,并未发现有潜入者的踪迹,只周围留有些碎冰湿痕。
为免意外,还请两位殿下尽早回宫安歇。”
防风邶曾教小夭学箭不是秘密,小夭没顾忌金萱在近前,手掌一翻收了银弓,起身理理裙衫:
“我只使了五成灵力。玱玹哥哥不必日日烦忧,我不是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的闺阁小姐,有人要伤害玱玹哥哥先得问我手中的弓箭答不答应!”
玱玹拉住准备离开的小夭:
“答应我,你的箭术只能用于自保,万万不可为我出手。”他真的怕小夭惹祸,这是用于杀人的箭术,只要出手必沾人命。
小夭回眸一笑:“我还很会用毒,哪怕射不中要害,擦破点皮结果也是一样的。”
玱玹急了:
“我已经走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上,午夜梦回惊醒之时,恐惧愧疚满身冷汗。
再怎样都无所谓,但我不要你为了我沾染满手血腥。”
小夭转回身轻轻拥抱玱玹一下即放开:
“如你所说,我们一举一动戚戚相关,我已陪着玱玹哥哥走在这条路上,不会让你午夜梦回之时独自恐惧愧疚。”
小夭回到寝宫准备安歇,却听见窗外有熟悉的鸟鸣,急忙起身开窗。
果然是化身为拳头大小的呆萌毛球,小夭开心至极:
“毛球,好久不见!是他让你来接我吗?”
毛球点点头,很有些不耐烦回头张望,辰荣宫对它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夭随意挽起发髻,迅速抓了件披风裹上跟着毛球往山下奔去。
潇潇在身后大叫:
“殿下要去哪?奴婢陪您去!”
小夭头也不回说:
“你先歇息吧,让玄鸟远远的跟着我就行。”话语间人已跑远。
出了辰荣宫结界,毛球变回巨大白雕,驮着小夭展翅飞起,俊美妖异的相柳不知从哪棵树冠跃上雕背,负手而立冷冷看着小夭。
海底神识状态三十七年不算的话,小夭已经好几十年没见到白衣白发纤尘不染的相柳了,只觉眼眶发热心绪涌动,睁大眼睛痴痴瞪着相柳,生怕看少了一眼。
相柳脸色缓和了些:“怎么?又想假装不认识我?”
小夭声音哽咽:“相柳,我好想你。”
相柳移开目光:“你会想我?是盼着我来讨债吗?”
小夭巍巍颤颤从雕背上站起来,披风被狂风吹得胡乱飞舞,带起的力道几欲将小夭纤弱的身形撕开吹散,她只能张开双臂勉强保持平衡一步一步走近相柳。
相柳皱眉:“好好坐下!”
话音才落小夭脚下一滑,整个人站立不稳就往相柳怀里扑来。
相柳想避开,却又担心雕背上空间有限,小夭扑空会掉落,只好展臂接住她的身体。
谁知小夭扑进他怀里后紧紧环住他的腰背,脸贴在他胸口上,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相柳伸出食指顶着她的脑门将她一点一点推开,同时灵力幻化的冰晶面具浮现,遮掩了不想让小夭看见的神色。
小夭满脸愤恨无奈看着一臂距离之外淡漠疏离的相柳,强自辩解:
“我就想听听我种的蛊还在不在,我怎么召唤它都没回应。”
“灵力高强者控蛊,你自己种的蛊你不知道?”
“我种的蛊,才不会听你的。”
“事实如此,何须狡辩。”
小夭气得别开了脸,老老实实坐下。冬夜高空的狂风呼啸,却远没有相柳的怀抱凉意渗人。
不过,夏天抱着应该很舒服,想到这小夭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