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矮人，被一大一小两条蓝龙带走，冷清的道路上只留下了卡利多姆和菲利克斯。
而在大门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守卫开口叫人，脚不沾地从两人面前跑过，呼吸声急促就像是拉破了的风箱。
沙哑的呐喊声沿着街道一路前进，带着零零散散的，被巨大动静赶出家门的市民，一起向着敞开大门的市政厅跑去。
“去看看？”菲利克斯对着卡利多姆发出了邀请。
“当然。”蓝龙答应，然后随手召唤出了地狱的魔鬼。
小查斯刚一露头，习惯性的马屁声就要脱口而出，只可惜这次奉承话还没跑出喉，深渊的气息瞬间让他语气一顿，抬头向着远方的嘶吼声看去，怪异的邪魔吓了他一跳，小魔鬼顿时气势一萎，看着身旁的两条蓝龙哈哈大笑。
“真是逗，你的这个小宠物可以做一个宫廷弄臣，至少比我宫殿里的那个侏儒有趣多了。”
小魔鬼不敢反驳，眼巴巴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卡利多姆自然没有接话，只是哈哈一笑，给了自己的召唤物一个新的命令。
“去，你更熟悉深渊的气息，带我们去看看事件的起源在哪里？”
小魔鬼得令，觉得自己获得了重视，立刻煽动翅膀变做乌鸦，小身体在空中上下扑棱后，向着城北的庄园，贴地飞了过去。
“你的小宠物还是挺怕天上那个东西的。”
“是呀，第一次见到他超低空飞行，话说列克贝特能够召唤梦魇，你的召唤物是什么？”
两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小魔鬼的身后，周围惊恐的人群和他们逆流而过，此时没人在意这对怪异组合在说什么，逃亡胜过一切，城市的组织力暂时崩溃了。
“我的召唤物？我不搞那玩意儿！”菲利克斯果断否认，只是眼睛有些闪躲，在卡利多姆看不到的位置，表情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
一路逆行，越靠近爆炸点，城市就变得越发安静。
人群已经尽数逃亡向北门，而在南门的城墙下，鲜血与尸体已经散成了一片。
“咦，怪物怎么飞走了？”
上下扑棱，漫无目的怪物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安静，就在蓝龙到达之时恢复了理智，但下一刻，更为绝望的悲戚，从破损的喉咙中发出，让他又一次进入了疯狂。
“往南飞了，是想要进荒原吗？”
两条蓝龙评论的正起劲，空中的连体怪异却突然逃离了城市，没有理会脚下的可口的人类，义无反顾的向着南方飞去。
“追吗？”
“没兴趣。”
“死了很多人呀！”
“我也看到了，一群佣兵。”
到达城南，爆炸的冲击波破坏了堡垒的靠南的一面城墙，四处飞散的佣兵尸体一看就是遭受了冲击，有些破碎，有些完整，但此刻全部面色惨白，零星遍布整座花园。
顺着破墙进入内部，发现小魔鬼正在屋内来回打转。
手指一勾，兴奋的乌鸦变出原形，来到了卡里多姆的面前，不曾询问，立刻急匆匆的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主人，那头怪物离开了，城堡里的地狱气息还是经久不散，这里有好东西，能够连通下位面的好东西！”
两条蓝龙一个对视，默契的顺着城堡开始查看。
小魔鬼在前引路，深渊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明灯。蜿蜒向下，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被他们甩在身后，沿途仍有倒地的尸体，只是更为完整，身份也更加容易辨认。
“这些人是深水城贵族的骑士，之前就是他们发现了本地贵族的堕落，照着这一地的尸体，看来他们确实动手了，很有可能召唤失败就和他们有关。”
“召唤？”菲利克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可不像召唤，正常的召唤仪式，哪个不是偷偷摸摸的？！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哪里出了错漏。”
“是这样吗？看来我得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
菲利克斯点头，算是同意了卡利多姆的说法。
两人继续向前，年幼的蓝龙一路都在仔细观察，好在没有发现变形怪的尸体，直到礼拜厅，看见了一尊被捣毁了的神像。
“太碎了，都认不出来了。”
“亵渎的举动，应该就是这儿了。”
两人相互交流，小魔鬼则是兴奋的大叫，连连用手敲打神像基座后的厚实地板。
“空的，主人，东西就在下面！”
两条蓝龙一左一右，在听到小魔鬼的呼唤后，分开从破碎的神像旁走到了入口。
一枚银币被菲利克斯拿出，电光一闪，卡里多姆抢先用铜丸击碎了地板：
“银币留着，用铜的！”
菲利克斯莞尔一笑，笑眯眯的眼睛压成了一条细缝。
石板破碎，血腥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难怪之前的房间看不见妇女儿童，原来全部被献祭在此，开膛破肚，无一幸免。
顺着阶梯走下，宛如屠宰场的献祭室，内部一片凌乱。
除开了被当做祭品的无辜妇孺，此地还有一些明显的战斗人员。
两人再次分开，一左一右开始搜查周围的房间。
“嘿，卡利多姆，过来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些？”
菲利克斯向左，发现祭坛旁的密室是一处召唤的法阵。而正在右侧翻找东西的卡里多姆，闻言开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将几本书籍塞入怀中，快步跑到成年蓝龙的身旁。
一眼所见，原本的法阵已经遭到破坏，一些带着神圣气息的物品，凌乱的插入了地板，而在房间的四周，两个面孔十分熟悉，被一群步行骑士保护着，一起倒在了密室的角落。
“确实是他们，看来他们成功了一半，打断了仪式，却错过了对手的实力！”
“后面还有个逃生的密道，那个家伙应该是逃走之后，才发生的变异。”
这是从怪物体型发出的判断，密道只能容纳人类行走，显然怪物的突变是循序渐进的。
看了一眼打开的密道，卡利多姆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室内的一切，一些召唤用的物品就摆在屋内，宝石，颅骨，破碎的镜子，还有已经分辨不出的焦黑存在，和一些神圣物品相互泯灭，有一些依旧幸存，被小魔鬼流着口水的抱到了怀中。
“一副捡到金库的表情，你知道自己拿的什么？”
看着小魔鬼将一块紫黑色的不规则宝石视做珍宝，卡利多姆不由好奇提问。
菲利克斯抢答，照着手中刚拿到的书籍，随意的给两人介绍宝石的来历：“灵魂结晶，一般这种体积，这种大小，至少有数千个灵魂储存其中。”
来不及说话的小魔鬼又爱又恨，眼巴巴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讨好的意味就连巨魔都能看个明白。
“有什么用呢？”
“下位面的货币，或者，一个晋升仪式。”
下位面的货币卡利多姆自然明白，他好奇的是菲利克斯口中的晋升仪式。
“说清楚点，怎么晋升？效果如何？”
一旁的成年蓝龙停下了手中的翻页，将摆在恶魔皮的召唤之书递给了兄弟，摸了摸下巴，说出了让小魔鬼心脏狂跳的话语。
“灵魂这东西，魔鬼与恶魔都爱，这本书上记载了许多沟通下位面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晋升仪式，有魔鬼的，也有恶魔的，主要材料就是这枚灵魂晶石。
嗯嗯，书上还说了，如果本就是下位面的生物，可以通过献祭获得地狱或深渊的馈赠，直接升阶轻而易举。
不过，如果是一般的人类，必须召唤魔鬼领主，至少是大魔鬼，又或者恶魔领主，大恶魔也行，总之，必须有高阶的存在为晋升者主持，不然仪式就无法成功。”
介绍完毕，菲利克斯又拿回来召唤之书，不顾看的津津有味的卡利多姆，一番话让小魔鬼连连点头。
卡利多姆顿时来了兴致，一个新的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形成，一旁的死人堆中，立刻出现了搅局的声音。
气息微弱，声音沙哑，一只年轻苍白的手臂扒开了面前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