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此言差矣!”老坛上前一步,眯着一双似笑非笑的老眼拱手道:“此前遇害的几人的确是我青槐城子民,不过城主早已查明,他们是被外来的一伙强盗所害,凶手也已伏诛。昨夜城中焚烧尸体一事,不过是君公子的一面之词,你看,这大半天都过去了,若说城内谁家莫名丢了人口,不会到这个点也毫无动静吧。再说这无头尸身,身份不明,查无可查。我青槐城素来有广揽天下客商的美誉,这人许是外来的客商与人结了仇被仇家所害也未可知,不能随便死个人就说是我青槐城的子民吧!再说了,那星麓教来无影去无踪,行踪诡秘,哪是君公子说要伐便能伐的!”老坛话毕发出一串冷笑,饱含嘲弄与讥讽之意。
“你...”双喜怒不可遏,若不是君亦拦着,指定要上去给那巧言善辩颠倒黑白的老奴两记重拳,打得他满地找牙,看还能编出什么花出来。
君亦强忍着怒火,捏紧双拳笑着回道:“如此,那便是在下多虑了。我这便命人将尸体抬走,聂城主请便。”
一主一仆,两张老奸巨猾的脸相视一笑,信步离去。
“太气人了!主子,您当真信了他们的鬼话,就这么算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君亦冷冷的望着二人的背影,淡定回道。
虽不知聂青槐缘何如此忌惮那魔教,可有一点君亦可以肯定,此事除了他们念州城,怕不会再有人管了!
君亦此行,本就有联合江湖中有实力的各城合力讨伐魔教之意。
那夜沛槐乃是幽州城的少主,青槐城与幽州城世代姻亲,关系牢不可破,自然同一个鼻孔出气。至于那远在塞外的天月城,听闻其城主武功平平,终日醉心于诗词歌赋,若不是沾了祖辈的光,怕是此生都无缘家主之位。别说江湖中突然横空杀出来了个嗜血成性的魔教,就算天下灭亡,恐他也不会感兴趣!
“主子,既然叶小姐已经平安送达,我们也算完成了城主和夫人交代的任务。如今他们又这个态度对您,不如我们就此返回念州城吧!别管他们了,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怎么?别人也就算了,你的阿秀,你就这么放心把她留在这?”
双喜一拍脑门,可不是嘛!净顾着生气了,差点被他们给气的冲昏了头脑,阿秀还在这里!
虽说以往遇害之人皆是身强体壮的男人,但那魔教神秘诡异,阴邪毒辣,行事作风变幻莫测,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叶小姐既然离了君府与家人团聚,断不会再轻易离开,阿秀就更不能了!
“那怎么办?主子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君亦冷眸扫过地上的尸体,面色深沉。
魔教不除,念州城便永无宁日。且不说他们如今还会不会再发难念州城,如今我既已知晓他们的行踪,便没有再退缩的道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一定会抓到他们行凶的证据,到时看天下人还有谁敢置喙!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何用!”聂青槐眸底带着杀意,转身一剑刺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出声,胸腔处的鲜血伴随着利剑拔出,如喷泉般的涌出炸开。
鲜血洒了老坛一脸,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恭敬地递到聂青槐手中。
两名侍卫进来,默默地将地上的尸体抬走。
聂青槐胡乱擦了擦手,又丢给老坛。
“好在没让他起疑,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生任何事端。”
老坛用那条脏了的手帕抹了抹脸上的血污,垂首回道:“老爷息怒,那君亦对星麓教怨恨极深,是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的。”
聂青槐转眸,不以为然道:“别忘了,他不会,可有人会。人家还握着咱们的把柄呢,这锅他想背便背,不想背便不会背。真是麻烦!”
“鬼医参见城主。”门外传来鬼医的声音。
“进来。”
聂青槐转身,在桌案前坐下。
“可有查出异样?”
“回城主,那叶家小姐的确被灭了门,青槐城张家便是她母亲的母家。此次前往青槐城,确是投靠张家无异。”
“这么说,星麓教果真屠了他念州城几大世家大族?”聂青槐眯着双眼犹疑。
“你的身份呢?他们可有起疑?”
“属下给那叶小姐把了脉,的确患有体弱虚寒之症,此病虽不至要人性命,可却是娘胎里带来的,寻常药理不可治愈。世人都知我鬼医乃是西北蛮荒一族,善治各种疑难杂病,慕名前来也不为怪。”
聂青槐这才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忽又问道:“不知鬼医,对那魔教教主厉千尘有何看法?”
鬼医眼皮微抬,带着几分恭敬地笑意:“此人深不可测,城主当,“敬”而,远之。”
聂青槐眼神迷离,思忖片刻,开口道:“退下吧。”
鬼医微微颔首,拱手行礼,后退着向门外移动。
垂眼瞥见被那侍卫的血弄脏的地面,鬼医皱了皱眉,转身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森可怖的狰狞面容。
走出门外,腰间之物一阵躁动,鬼医抬手按住,轻轻拍了拍摇头叹道:“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