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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的冬阳挣扎着穿透连日不散的铅灰云层,将几缕苍白无力的光线吝啬地洒在巾帼讲武堂演武场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新雪消融后的湿冷、兵刃铁器特有的冷腥气,以及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抑。这压抑源自金銮殿上那场惊心动魄的构陷余波,更源自萧王府紧闭大门后那令人不安的死寂。

演武场中央,楚明昭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外罩半旧皮甲,正指导着新招募的第一批寒门女学员练习基础刀架。她身形挺拔,动作示范干净利落,声音沉稳有力,讲解着劈砍格挡的要领。然而,只有离得最近的谢云琅,才能看清她紧抿的唇线透出的苍白,额角细密冷汗在冷风中迅速凝结的微光,以及每一次抬臂示范时,右臂动作那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小的迟滞。

右臂蚀心虫毒的阴冷如同跗骨之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连日劳碌下,顽强地啃噬着她的经络。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酸麻与刺痛。小腹深处那沉甸甸的坠感也如影随形,让她不得不分出一丝心神,强行收束着腰腹的核心力量,维持着外表的稳定。最深处,心口下方紧贴肌肤的那枚阳符碎片,传来冰冷而清晰的悸动,如同无声的警钟,日夜提醒着澄心斋书房的血泊、磐石的暴毙、以及那幅精心构陷的画像背后,潜藏的致命杀机。

“刀随身走,力从地起!腰马合一,劲贯于刃!”楚明昭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或紧张、或专注、或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嫩脸庞。这些女子,是“巾帼讲武堂”新章初立后的第一批火种,是打破门第枷锁的希望。绝不能让她们,让这来之不易的星火,被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蛇所吞噬!

“大人。”谢云琅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刚收到的线报,鸿胪寺那边……有动静了。”

楚明昭手中示范的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稳稳停住。她并未回头,只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示意谢云琅继续。目光依旧平静地巡视着学员们的动作,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无关紧要的寒暄。

“三日前,也就是李庸被下狱的第二天,”谢云琅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鸿胪寺少卿王崇礼府上,一名负责采买的管事,在城南‘醉仙楼’宴请了一位行商打扮、自称刚从西边边市回来的客人。席间,那管事看似无意地抱怨了几句近日京中戒严,连带着他们这些负责接待外藩使节的下属都战战兢兢,生怕再出什么‘通敌’的岔子,牵连自身。”

楚明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鸿胪寺……负责外藩接待……抱怨“通敌”……时机如此巧合!

“那‘行商’呢?”她手中横刀缓缓收回,动作流畅自然,声音平静无波。

“据‘蛛网’盯梢的兄弟回报,”谢云琅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冷冽,“那‘行商’对管事的话反应极大,先是拍案怒斥构陷忠良者该死,随后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透露,他这次在边市,偶然听几个喝醉的西戎商人说起,他们王庭似乎确实派过一位身份极高的秘使潜入神都,但行踪极其隐秘,连他们这些常跑边市的都不清楚具体去向。最后……”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寒意,“那‘行商’仿佛醉酒失言般,嘟囔了一句‘好像……跟城西那破道观有点关系……’说完便立刻警觉,匆匆结账离开了。”

城西破道观?栖霞观!

轰——!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楚明昭全身!右臂的麻痹感骤然加剧,几乎让她握不住刀柄!好一招投石问路!好一个请君入瓮!

李庸倒台,线索在磐石暴毙处戛然而止。幕后之人显然急了!他们急于试探!急于知道她楚明昭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更急于……将“私通西戎”这盆脏水,再次、更狠地泼到她头上!鸿胪寺少卿府上的管事?哼,不过是个被抛出来、故意漏风的棋子!那个“行商”,十有八九就是幕后之人派出的饵!抛出“栖霞观”这个关键地点,就是要引她上钩!若她真派人去查,甚至亲自前往,等待她的,必然是早已布置好的“人赃并获”!

愤怒如同岩浆在胸中翻涌,几乎要焚毁理智。识海中的“凰焰”因这赤裸裸的挑衅而剧烈翻腾,金色的火焰带着毁灭性的怒意。但楚明昭死死咬住了牙关,舌尖弥漫开更浓的铁锈味。不能怒!不能乱!对方要引蛇出洞?那她就……将计就计!反戈一击!

“知道了。”楚明昭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冷冽。她缓缓收刀入鞘,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目光扫过演武场上挥汗如雨的学员,最终落在谢云琅脸上。“通知王铁柱,按‘乙字三号’预案准备。另外,”她眼中寒芒一闪,“让‘蛛网’盯死鸿胪寺少卿王崇礼府邸所有出入人员,特别是那个管事的家眷。再查一查,最近京中,有哪位‘西戎行商’出手特别阔绰,尤其喜欢……收集前朝旧物。”

“乙字三号”?谢云琅眼中精光爆射!那是针对敌方构陷、预设的反制陷阱方案之一!大人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他重重点头:“是!属下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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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黄昏,残阳如血,将神都西郊栖霞观断壁残垣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荒草丛生,寒风呜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冰冷的石头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荒凉死寂。这里,正是那幅构陷画像中,“楚明昭”与“西戎秘使”密会的“铁证”之地。

观内深处,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阴影里,两道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石雕,静静蛰伏。正是王铁柱和谢云琅。王铁柱紧握着重弩,粗粝的手指扣在冰冷的悬刀上,虎目如同鹰隼,死死盯着观外唯一通向后院的残破月亮门。谢云琅则气息内敛,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手中扣着几枚淬了麻药的透骨钉。

“谢参军,你说……那帮孙子真会来吗?”王铁柱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杀意。

“饵已放出,鱼必咬钩。”谢云琅的声音冷得像冰,“大人以‘追查前朝秘宝’为名,放风给几个专做地下消息的‘地老鼠’,说栖霞观枯井中或有线索。幕后之人得知大人竟对‘栖霞观’感兴趣,岂能放过这‘坐实’她通敌、甚至‘寻宝资敌’的天赐良机?他们必然要派人来‘守株待兔’,甚至……亲自来‘人赃并获’!”他眼中寒芒更甚,“按计划,无论谁来,只要敢冒充西戎使者,格杀勿论!留一个活口指证即可!”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厚重的铅云吞噬,天地间迅速陷入一片昏暗。寒风刮过断壁,发出凄厉的呜咽。

突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迅捷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袂破风之声,从观墙外由远及近!不止一人!

王铁柱和谢云琅瞬间绷紧了神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坍塌的矮墙,落入荒草丛生的后院!他们行动矫健,落地无声,显然训练有素。借着微弱的天光,可见为首一人,身形魁梧,赫然穿着一身与构陷画像中一模一样的西戎贵族服饰——翻檐尖顶狐裘帽,左衽镶狼皮边深褐锦袍,腰间悬挂着那柄华丽的“狼吻”弯刀!刀柄,依旧是朝前悬挂!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劲装护卫,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那“西戎使者”环顾一圈,似乎在确认环境。随即,他对着身后一名护卫打了个手势。那护卫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深色布帛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方盒状物品,小心翼翼地走到偏殿角落那口早已干涸、布满苔藓的枯井旁,作势要将盒子投入井中!

就是现在!

“动手!”谢云琅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荒观!

咻!咻!咻!

王铁柱手中重弩发出沉闷的机括声!三支特制的、带着倒钩的弩箭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四名黑衣护卫的腿脚!并非致命,只为瞬间废掉其行动力!

噗!噗!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三名护卫猝不及防,大腿被弩箭狠狠贯穿,剧痛让他们瞬间倒地翻滚!剩下一名护卫反应稍快,挥刀格挡,却也被一支弩箭擦过手臂,带起一溜血花!

与此同时,谢云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暴射而出!手中淬毒透骨钉如同暴雨梨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那“西戎使者”周身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投盒的动作,狼狈地挥刀格挡!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在昏暗的偏殿内炸响!火星四溅!

那“西戎使者”身手竟是不弱,刀光如匹练,险之又险地格开了大部分透骨钉!但他显然没料到埋伏如此凌厉,更没料到对方并非要杀他,而是要生擒!就在他格挡透骨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

王铁柱庞大的身躯如同蛮牛般轰然撞至!沙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他的面门!势大力沉,毫无花哨!

那“使者”大惊失色,仓促间只能横刀硬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精钢打造的“狼吻”弯刀竟被王铁柱这蕴含了玄甲军千钧之力的一拳砸得弯曲变形!巨大的力量透过刀身传来,震得那“使者”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条手臂瞬间麻木!身体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头上的狐裘帽也被震飞,露出了一张典型的北地汉人面孔,粗犷中带着几分狠厉,哪里是什么西戎贵族?!

“绑了!”谢云琅冷喝一声,身影如电,瞬间欺近,手中特制的牛筋绳索如同灵蛇般缠向那倒地吐血的假使者!

另外三名受伤的护卫还想挣扎,被王铁柱如同拎小鸡般踹翻在地,用重弩指着脑袋,瞬间老实了。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几个呼吸间!五名潜入者,一重伤被擒,三丧失战力!

谢云琅动作麻利地将那假使者捆得结结实实,撕下其身上那件可笑的西戎锦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他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审视着对方惊恐扭曲的脸,手指精准地探向其右耳后发际线下方——那里,赫然有着一道极其隐蔽、却清晰无比的——十字形旧疤!

“磐石同袍的疤痕,也是你能随便冒充的?”谢云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带着刻骨的杀意。他一把扯下对方脸上的伪装用的虬结胡须,露出其真实面容——一张三十多岁、带着风霜和狠戾的脸,并非磐石。

那假使者被识破身份,又被谢云琅眼中实质的杀意所慑,顿时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说!谁派你来的?!”王铁柱的重弩冰冷的弩尖抵住了假使者的眉心,声音如同闷雷。

假使者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扫过谢云琅和王铁柱,又看向地上那个深色布包,似乎还在犹豫。

“不说?”谢云琅冷笑一声,手指如电,瞬间点在他胸前几处大穴!一股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啊——!我说!我说!”假使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涕泪横流,“是……是兵部侍郎府的陈管事!他……他给了我们五百两黄金!让我们假扮西戎人,今夜来这里埋下这个盒子!说……说只要等楚明昭的人来‘寻宝’,就……就立刻发信号,通知埋伏在外面的人冲进来‘人赃并获’!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饶命!饶命!”

兵部侍郎府!陈管事!虽然李庸已下狱,但他府上的人还在活动!果然是他们!

谢云琅与王铁柱对视一眼,眼中寒芒更盛。谢云琅一把抓起地上那个深色布包,迅速打开。里面并非什么信物珍宝,而是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函!信封上,赫然用西戎文字写着——“致西狼王庭密使亲启”!

栽赃!赤裸裸的栽赃!一旦此信落入他人之手,再配合这假使者,楚明昭“通敌”的罪名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狠的毒计!”王铁柱恨得咬牙切齿。

“把人带上!还有这封信!”谢云琅将信函小心收起,声音冰冷如铁,“按计划,连夜‘护送’这位‘西戎秘使’……去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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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朝会。

金銮殿的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凝重肃杀。龙椅之上,帝王的面容隐在十二旒冕冠的珠玉之后,看不真切,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朝臣心头。兵部侍郎李庸虽已下狱,但其空出的位置和牵连出的风波,让整个朝堂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楚明昭依旧立在绯色武官队列中,脸色比昨日更显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右臂的麻痹感因精神高度紧绷而更加清晰,她只能将左手隐在宽大的袍袖中,紧握成拳,用指甲刺入掌心的锐痛来维持绝对的清醒。小腹的坠痛感也如影随形,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殿内并不温暖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冰冷。

“启奏陛下!”鸿胪寺少卿王崇礼手持玉笏,一脸惶急地出列,声音带着哭腔,“臣……臣有罪!臣管教无方!臣府上管事陈贵,昨夜……昨夜竟被贼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臣……臣惶恐!请陛下治罪!”

陈管事失踪了?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昨日李庸刚因构陷下狱,今日他府上的关键管事就失踪?这未免太过巧合!

龙椅之上,帝王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那冕旒之后的目光,似乎极其隐晦地扫过了下方绯色官袍的楚明昭。

就在这时——

“启奏陛下!”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骚动。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正手持玉笏,大步出列,神色凛然:“臣要弹劾!弹劾兵部侍郎李庸虽已下狱,然其同党未清,祸心不死!昨夜竟敢指使家奴,勾结江湖匪类,冒充西戎秘使,于西郊栖霞观故技重施,意图再次构陷忠良,污蔑昭武校尉楚明昭通敌叛国!此獠不除,国无宁日!”

“什么?!”

“又是栖霞观?!”

“冒充西戎秘使?!”

“李庸都下狱了,他的人还敢如此猖狂?!”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比前日李庸弹劾楚明昭时更加震惊!这已不是简单的构陷,而是明目张胆的连环毒计!是视国法朝纲如无物!

“周御史!”王崇礼又惊又怒,脸色煞白,“你……你休要血口喷人!陈贵失踪,与李侍郎何干?构陷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证据!证据何在?!”

“证据?”周正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浩然正气,“自然有!陛下!昨夜,恰有忠义之士察觉贼人阴谋,于栖霞观内,当场擒获假冒西戎秘使之匪首一名,及其同伙四人!并缴获其随身携带、用以栽赃陷害的伪证——一封伪造的西戎密信!”

轰——!

更大的哗然席卷大殿!人赃并获?!当场擒获?!

“带人犯!呈伪证!”帝王低沉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一丝冰冷的震怒。

沉重的镣铐声由远及近。四名身着玄甲、面容冷肃如铁的金吾卫,押着两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身影踏入金銮殿。为首一人,正是昨夜那个假扮“西戎使者”、被王铁柱一拳砸飞、又被谢云琅生擒的匪首!他身上的西戎锦袍早已被剥去,只穿着染血的黑色劲装,脸上伪装用的虬结胡须也被扯掉,露出带着风霜和恐惧的真容。另一人,则是被五花大绑、面如死灰的兵部侍郎府管事——陈贵!

同时,司礼太监将周正呈上的那封“西戎密信”,以及从假使者身上搜出的、那件作为伪装关键证据的西戎贵族锦袍和弯刀,一并呈到了御案之上。

“陛下!冤枉!冤枉啊!”陈贵一进殿便扑倒在地,涕泪横流,对着御座拼命磕头,“小人……小人只是奉了府里二管家的命,给了他们五百两金子……让他们去栖霞观埋个东西……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啊!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冒充西戎人构陷楚大人啊!陛下明鉴!陛下饶命啊!”

陈贵的哭嚎和指认,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鸿胪寺少卿王崇礼!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胡说!”王崇礼指着陈贵,声音颤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闭嘴!”龙椅之上,帝王猛地一拍御案!沉重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冕旒珠玉剧烈晃动,显露出其后那双蕴含着雷霆之怒的深邃眼眸!

帝王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缓缓扫过面无人色的王崇礼,扫过殿中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落在了那被金吾卫死死按在地上的假使者身上,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你!抬起头来!”

那假使者被帝王威压所慑,颤抖着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告诉朕,”帝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力量,“是谁,指使你假扮西戎使者?又是谁,给你的这身行头?这柄弯刀?!”

假使者嘴唇哆嗦着,目光下意识地、充满恐惧地瞟了一眼瘫软在地的王崇礼,又飞快地扫过武官队列中某个极力低头、试图隐藏身影的方向——那正是与李庸交好、同属某位藩王派系的京营副将赵贲!

“是……是……”假使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帝王一声厉喝,如同九天龙吟!

“是王大人府上的陈管事!还有……还有赵将军府上的刘师爷!”假使者被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是……是他们找到我们‘黑风寨’的!行头、弯刀、密信都是他们给的!让我们假扮西戎人!说……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小人……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陛下饶命!饶命啊!”

王崇礼!赵贲!

矛头直指鸿胪寺少卿和京营副将!这两人,一个是李庸的姻亲,一个是那位藩王在军中的铁杆心腹!

“王崇礼!赵贲!”帝王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瞬间劈在两人身上!那目光中的震怒与杀意,让整个金銮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陛……陛下!”王崇礼和赵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好!好一个鸿胪寺少卿!好一个京营副将!”帝王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刺骨的杀机,“勾结匪类!冒充外使!构陷功臣!意图搅乱朝纲!尔等眼中,可还有朕?!可还有这大胤的律法?!”

“陛下!臣冤枉!臣是被……”王崇礼还想辩解。

“拖下去!”帝王猛地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最后的审判,“剥去官服,打入诏狱!着三司严审!彻查其所有党羽!凡有牵连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兵部侍郎李庸,身为上官,纵容包庇,罪加一等!革去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其本人及涉事家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陛下——!”王崇礼和赵贲凄厉的哭嚎声瞬间被如狼似虎的金吾卫淹没,粗暴地拖拽出金銮殿。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最终消失在殿外呼啸的寒风中。

一场精心策划的连环构陷,在楚明昭将计就计、雷霆反击之下,以构陷者彻底覆灭而告终。金銮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下那道挺直如标枪的绯色身影上,充满了敬畏、后怕,以及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忌惮。

楚明昭微微躬身,对着御座行礼,声音平静无波:“陛下圣明烛照,奸佞伏诛,臣,谢陛下主持公道。”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唯有藏在袖中的左手,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的血迹在冰冷的掌心洇开一小片湿热的粘腻。右臂蚀心虫毒的阴冷剧痛和小腹的坠痛,在巨大的精神消耗后变得格外清晰,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帝王深沉的目光在楚明昭身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对忠臣的嘉许,有对权谋手段的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威压与一丝意味深长的敲打:

“楚卿智勇双全,忠贞体国,朕心甚慰。巾帼讲武堂新章初立,乃国之重器,社稷基石。望楚卿不负朕望,勿为宵小所扰,亦勿……为外物所动,专心育才报国,为大胤,训练出真正的巾帼栋梁。”

勿为外物所动?

楚明昭的心猛地一沉。这看似勉励的话语,更像是一句警告!警告她不要深究,不要触碰李庸、王崇礼、赵贲背后可能牵扯到的……更庞大的势力!比如,那位尚未浮出水面的藩王!

“臣,”楚明昭深深垂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锋芒,声音依旧恭谨平静,“谨遵圣谕。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沉重的退朝钟声再次响起。楚明昭随着退潮般的朝臣走出大殿。冰冷的寒风卷着未化的雪粒子,狠狠抽打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她走下漫长的汉白玉阶,冬阳终于艰难地撕开一片厚重的铅云,投下几缕稀薄的光线。那光线落在她绯色的官袍上,非但毫无暖意,反而如同冰冷的金鳞,映照出她脚下依旧漫长、遍布荆棘与无形刀锋的——巾帼之路。

谢云琅沉默地迎了上来,目光扫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低声道:“大人,王府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楚明昭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望向萧王府那沉默而森严的府邸方向,目光沉静如深潭,深处却翻涌着惊心动魄的暗流。

磐石死了。假使者抓了。兵部侍郎倒了。鸿胪寺少卿和京营副将下狱了。

可萧凛……依旧昏迷不醒。

这盘棋,似乎刚刚撕开一角,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那枚紧贴在她心口下方的阳符碎片,传来一阵冰冷而清晰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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