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帅府外,马蹄声越来越近。
林冲站在书房窗前,并未转身,只是淡淡吩咐:“让他们进来。”
门外守卫愣了愣,却还是执行了命令。
很快,三个身着便服的人被带进了书房。
为首之人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常年熬夜操劳的模样。
他进门后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林冲背影上,拱手行礼:“在下京城枢密院幕僚王安,奉太尉之命,前来拜会林帅。”
林冲这才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宿太尉的人?来得倒快。”
王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平静:“林帅说笑了,太尉听闻林帅在河北东路大破梁山贼寇,特命在下前来道贺。”
“道贺?”林冲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宿太尉的贺礼呢?该不会就是你这张嘴吧?”
王安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林帅真是爽快人。太尉确实有些薄礼,只是还在路上,稍后便到。”
林冲放下茶杯,懒得再跟他绕圈子:“说吧,宿太尉到底想干什么?让关胜来送死,现在又派你来,难道是想替关胜收尸?”
王安脸色一变,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林冲会这么直接。
沉默了片刻,王安咬咬牙,决定摊牌:“林帅果然慧眼如炬。实不相瞒,太尉确实对关将军之死深感痛惜,但事已至此,太尉也不想再追究。”
“不追究?”林冲笑了:“你们枢密院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王安连忙摆手:“林帅误会了。太尉此次派在下前来,是想与林帅合作。”
“合作?”林冲挑眉:“怎么合作?”
王安压低声音:“太尉在朝中势单力薄,高太尉一党把持朝政多年,根深蒂固。太尉想要扳倒高俅,需要林帅这样的强援。”
林冲听完,脸上笑意更浓:“所以宿太尉是想拉我入伙,一起对付高俅?”
王安点头:“正是。只要林帅愿意相助,太尉必定全力支持林帅在河北东路的发展。”
林冲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半晌才开口:“宿太尉的提议倒是不错,可惜啊……”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王安:“我林冲不想跟任何人合作。”
王安脸色大变:“林帅,您这是……”
林冲打断他:“我劝你回去告诉宿太尉,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他想对付高俅,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可是林帅……”王安还想再劝。
林冲却已经站起身:“送客!”
门外守卫立刻进来,架着王安就往外走。
王安挣扎着喊:“林帅!太尉是一片诚心!您若拒绝,将来恐怕会后悔!”
林冲背对着他,淡淡道:“后不后悔,不是你该操心的。”
王安被拖出书房,脸色阴晴不定。
他身后两个随从低声问:“王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王安咬牙:“回京城,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太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王安打断他:“林冲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太尉必须重新考虑对策了。”
三人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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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林冲重新坐回椅子上。
鲁智深从屏风后走出来,嘿嘿笑道:“林帅,这宿元景还真是不死心啊。”
林冲摇头:“他不死心是正常的。关胜一死,他在朝中的棋子少了一颗,现在急着找新的盟友。”
武松皱眉:“可他为什么会找上咱们?”
林冲冷笑:“因为他别无选择。高俅一党在朝中势大,宿元景想扳倒他们,就必须借助外力。而我们现在在河北东路声势正盛,是他眼中最好的刀。”
鲁智深啐了一口:“呸!什么刀不刀的,洒家才不给他当刀!”
林冲笑了:“放心,我也没打算给他当刀。”
武松追问:“那林帅打算怎么办?”
林冲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很简单,让他们继续斗。”
“宿元景想借我们的手对付高俅,那我们就反过来,让他们互相咬。”
“等他们咬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
鲁智深拍案叫绝:“妙啊!这招高!”
林冲转身,看向两人:“传令下去,让朱武把张邦昌的口供和关胜的尸体一起送到京城。”
“另外,派人去河北东路各府,散布消息,就说宿元景暗中勾结梁山,意图谋反。”
武松愣了:“林帅,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林冲摇头:“不冒险。宿元景现在急着找盟友,肯定不敢轻易动我们。而且我们有张邦昌的口供和那封信,就算宿元景想翻脸,也得掂量掂量。”
鲁智深嘿嘿笑道:“林帅这是要把宿元景往死里坑啊!”
林冲淡淡道:“他既然敢算计我,就得做好被反算计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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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枢密院。
宿元景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安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你是说,林冲拒绝了?”宿元景的声音很轻,却让王安浑身发抖。
“是……是的……”王安哆嗦着回答:“林冲说他不想跟任何人合作……”
宿元景猛地一拍桌子:“混账!”
王安吓得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宿元景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半晌,他突然停下脚步:“林冲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既然他不愿意合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安小心翼翼地抬头:“太尉,您的意思是……”
宿元景眯起眼睛:“派人去河北东路,给我把林冲的底细查清楚。”
“另外,联系高太尉那边的人,就说林冲在河北东路意图谋反,让他们派兵围剿。”
王安愣了:“可是太尉,这样做的话,咱们不就跟高太尉……”
“住口!”宿元景打断他:“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林冲不愿意合作,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敌人,就必须除掉!”
王安不敢再多嘴,连忙应诺:“是!”
宿元景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冲啊林冲,你以为拒绝我,就能高枕无忧?”
“我会让你明白,得罪我宿元景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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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帅府,书房。
林冲正在批阅文书,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帅!林帅!”
鹰眼司的密探冲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蜡丸。
“京城急报!”
林冲接过蜡丸,捏碎,取出信纸。
看完信上的内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宿元景这是狗急跳墙了啊。”
鲁智深凑过来:“林帅,信上写了什么?”
林冲把信纸递给他:“宿元景派人去河北东路查我的底细,还联系了高俅那边的人,想让他们派兵围剿我们。”
鲁智深看完,怒道:“这孙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冲却笑了:“翻脸好啊。他越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武松皱眉:“可是林帅,如果高俅真的派兵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冲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俅的人来了,咱们就打。”
“反正咱们现在不缺粮,不缺兵,也不缺武器。”
“他们来多少,咱们就吃多少。”
鲁智深拍案叫绝:“好!洒家早就想跟高俅那孙子干一场了!”
林冲转身,看向两人:“传令下去,让各营做好战斗准备。”
“另外,派人去河北东路各府,继续散布消息,就说宿元景勾结高俅,意图陷害忠良。”
武松愣了:“林帅,这样做的话,宿元景和高俅不就……”
林冲打断他:“不就彻底闹翻了?对,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坐山观虎斗。”
鲁智深嘿嘿笑道:“林帅这招真毒!”
林冲淡淡道:“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们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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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一个士卒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林帅!大名府急报!”
林冲接过信纸,扫了一眼,脸上笑意更浓。
“朱武那边有消息了?”鲁智深凑过来。
林冲点头:“朱武已经把张邦昌的口供整理好了,连同关胜的尸体和那封信,一起送往京城。”
“另外,他还查到了宿元景在河北东路布下的另外三颗棋子。”
武松追问:“是哪三个?”
林冲看着信纸:“真定府的知府,河间府的都监,还有沧州的团练使。”
鲁智深啐了一口:“好家伙!这宿元景手伸得够长啊!”
林冲放下信纸:“传令下去,让朱武派人把这三个人的底细全部查清楚。”
“另外,派鹰眼司的人盯紧他们,一旦发现异动,立刻拿下。”
士卒轰然应诺,转身离去。
林冲重新坐回椅子上,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宿元景,你以为暗中布局,就能瞒天过海?”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林冲。”
“这盘棋,我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他放下笔,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林冲眯起眼睛。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