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狐假虎威 与“嫁妆”同行
林嚣一边认命地开始收拾那些装载凝露草的马车，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着利弊得失，以及…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一拳就能把旁边这个笑吟吟的蛇蝎美人捶进地里，却还要在这里唯唯诺诺地当苦力。
原因很简单，归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谨慎！或者用林嚣自己的话说——苟道精髓！
第一，向导问题。 他林嚣初来乍到玄凤大陆，除了知道青云宗和天元城大概方向，对具体路径、沿途风险、坊市规矩等等一概不知。这柳小姐明显是地头蛇，跟着她，能省去太多摸索的麻烦和潜在危险。有个免费（虽然可能更危险）的向导，何乐而不为？自己元婴肉身跑得快，但不认识路也是白搭。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护道者疑云。 这柳小姐年纪轻轻，修为扎实（筑基初期），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还能随手掏出二级符箓这种大杀器…这能是普通小家族出来的女子？林嚣严重怀疑，这女人背后是不是站着什么老怪物，或者家族里有什么金丹期甚至更强的护道者在暗中跟随？万一他这边刚把柳小姐撂倒，那边就蹦出个金丹大佬一巴掌拍过来，他这空有元婴壳子、不会任何遁术神通的身体，跑不跑得掉都是两说！到时候就不是摸鱼，是直接变成死鱼了！
“稳一手，必须稳一手！”林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哥这是战略性潜伏！”
想到这里，他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加麻利了，脸上那谄媚而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愈发真诚。
他先是把散落在地的一些匪徒兵器、以及独眼狼那柄鬼头刀和南宫羽的描金折扇（都是低阶法器）捡到一起。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从被冰封的独眼狼手腕上，取下了那个造型古朴的灵兽环。那里面原本的筑基期影狼，早已在玄冰封界中连同其主人一同魂飞魄散了。
“仙子，这些…战利品…”林嚣捧着一堆东西，请示柳小姐。
柳小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目光在那灵兽环上停留了一瞬，随意地挥了挥手：“这些破烂，你自己处理吧。凝露草收拾好就行。”
林嚣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多谢仙子！” 他赶紧把那灵兽环揣进自己怀里，这玩意儿正好可以用来安置大金它们，比用神念强行约束方便多了！其他那些法器他看不上，但也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蚊子腿也是肉啊！
接着，他开始检查那几辆马车。除了主要的凝露草之外，在一些暗格或者护卫的行囊里，也找到了一些零散的灵石、丹药和药材。林嚣很识趣，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之前南宫羽可能携带的储物袋（也被冰封着，被他小心破冰取出），都整理好，放在一个袋子里，恭敬地递给柳小姐。
“仙子，这是找到的所有财物和药材。”
柳小姐接过袋子，看都没看就直接收了起来，显然对这些并不太在意。她的目光，始终更多地停留在那些凝露草上。
收拾妥当，林嚣充当起了临时车夫，驾着唯一一辆还算完好、装载着凝露草的马车。柳小姐则坐进了车厢里。大金、二金、三金被林嚣用新得到的灵兽环收起，总算解决了“气味”泄露的问题。
马车轱辘碾过冰屑和尚未完全融化的血迹，缓缓驶离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诡异厮杀的是非之地。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默。林嚣一边赶车，一边心思活络，试图从柳小姐口中套点话出来。这女人太神秘了，不搞清楚她的底细，他心里实在不踏实。
“咳咳…仙子，”林嚣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话头，“那个…南宫羽，还有那些土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好像…都冲着您这批凝露草来的？”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柳小姐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不全是冲着草，主要是冲着我这个人。”
林嚣立刻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柳小姐似乎也并不介意透露一些信息，或许在她看来，林嚣这个“炼气小修士”知道了也无所谓。她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出自天元城柳家，一个不大不小的修真家族。家族为了攀附更强的势力，决定将我送去与南宫家联姻。南宫羽，就是联姻对象之一。”
“联姻？那是好事啊！”林嚣故作惊讶，“南宫公子看起来…呃，之前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又是百草阁嫡系，门当户对啊！” 他心里补充：虽然是个水货加心机boy。
“好事？”柳小姐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若真是明媒正娶，风光大嫁，倒也罢了。可惜，只是送去给人家做妾，或者说，是个维系关系的工具罢了。南宫羽此人，志大才疏，在家族内并不受重视，他搞这一出‘英雄救美’，无非是想向我，向家族证明他靠自己也行，想让我对他死心塌地，顺便…或许还想把这批当做‘嫁妆’的凝露草也吞掉，充实他自己的腰包。”
林嚣恍然：“所以他就勾结了黑风寨，演了这么一出戏？结果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心里对南宫羽的评价又低了一层：又菜又爱玩。
“差不多吧。”柳小姐语气依旧平淡，“他安排黑风寨劫道，杀光护卫，他再‘恰好’出现。只是他没想到，我并非他想象中的柔弱女子，也没想到独眼狼还藏着一头筑基灵兽，更没想到…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全都去死。”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那些死去的护卫，在她口中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
林嚣听得背后发凉，这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些护卫…”
“大部分是家族派来‘护送’，实为监视我的人。死了，正好清净。”柳小姐淡淡道。
林嚣：“…” 好吧，你狠。
他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大家族的落魄公子想靠歪门邪道证明自己，结果碰上一个更有心机、更狠辣的联姻对象，直接被反杀的故事。南宫羽是自作自受，死得不冤。
“那这批凝露草…”林嚣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是我的嫁妆，也是我摆脱家族控制的启动资金之一。”柳小姐倒是坦率，“当然，现在归我了。怎么？你对它感兴趣？”
林嚣心里一动，连忙说道：“不瞒仙子，弟子此次前往天元城坊市，正是奉宗门之命，调查近来‘蕴灵丹’销路受阻之事。据说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效果稍次但价格低廉的同类丹药，抢了不少生意。这蕴灵丹的主药之一，便是凝露草。所以…”
柳小姐闻言，在车厢里轻轻“哦”了一声，似乎来了点兴趣：“原来如此。百草阁的蕴灵丹确实因此事受到些影响。不过，具体是哪方势力在背后捣鬼，我也不甚清楚。这批凝露草品质上乘，若是流入市场，或许能帮你找到些线索。”
林嚣心中一喜，这倒是意外之获！跟着柳小姐，不仅能安全抵达天元城，还能直接接触到任务目标，简直是一举两得！
“多谢仙子提点！”林嚣真诚地道谢。
“各取所需罢了。”柳小姐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你帮我赶车，我保你平安抵达天元城，顺便给你指条明路。很公平。”
马车继续前行，林嚣心中稍定。虽然同行者是个危险人物，但至少目标一致，短期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一边赶车，一边默默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同时对天元城之行，以及那批作为“嫁妆”和“任务线索”的凝露草，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看来，这天元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