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坂田联队的联队旗被倒挂在树杈上，红漆歪歪扭扭写着“亚美爹”和“伊库”，风一吹哗啦啦响。
楚云飞“嗤”地笑出声，扭头冲宫本扬下巴：“坂田那老小子怕是气得肝都炸了，看这字写的，他还挺懂行。”
坂田临时指挥所里。
“噗——”坂田信哲一口老血喷在望远镜上，军刀“哐当”砸在地上，嘶吼道：“八嘎牙路！竟敢如此羞辱帝国！岗村茂！你的炮兵中队！给我把那支神秘八路轰成肉泥！联队旗的仇，必须用血来偿！”
岗村茂一愣，急忙道：“可是大佐，我们的炮口正对着丁伟部防线……”
“防线个屁！”坂田信哲一脚踹翻桌子，文件散落一地，“联队旗比胜利重要！荣誉比性命重要！给我转炮口！炸！往死里炸！”
“嘿！”岗村茂不敢怠慢，立马指挥炮兵调转炮口，六门九一式105mm榴弹炮“咔咔”转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楚云飞的阵地。
另一边，楚云飞刚让士兵们喝口水喘口气，陈龙就凑上来，一脸凝重：“长官，咱们虽说干掉了松井勇的大队，但坂田还有三个满编大队和一个炮兵中队！现在冲锋，怕是要折损一半人手！”
话音未落，李云龙就带着赵刚跑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泥，急得直跺脚：“云飞兄！战场瞬息万变！趁坂田那老小子没回过神，咱们两军联合冲锋，跟丁伟里应外合，旅部的围就能解了！再晚，丁伟的人就打光了！”
赵刚也赶紧补充，脸色比李云龙还急：“楚团长，十分感谢你雪中送炭。但有个坏消息，岗村茂的炮兵中队太邪乎了！
六门九一式105mm榴弹炮，射速快得吓人，武汉会战的时候，国军两个迫击炮阵地就是被他一锅端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炮击误差不超过50米，反炮火压制跟吃饭似的！咱们的迫击炮根本不是对手！”
楚云飞眉头拧成疙瘩，扭头问仁德：“你的炮兵跟岗村茂硬碰硬，能赢吗？”
仁德急忙回答：“对方口径大、射程远……咱们的迫击炮还没进射程，就得被他炸飞！硬拼肯定不行！
唯一的法子是偷偷摸到咱们的射程内，然后用火力覆盖！咱们的优势……就是炮弹管够，能把他炸懵！”
“别磨叽了！”李云龙急得直骂娘，“再耗下去，丁伟的人就成烈士了！谁跟咱们里应外合？楚云飞，我就问你一句，你是孬种还是汉子？敢不敢跟老子干这一票！”
“老李！你怎么跟楚团长说话呢！”赵刚吓得赶紧拉他，生怕两人当场打起来。
宫本突然冷笑一声，往前一步挡在楚云飞面前：“用激将法对我们长官没用！实话告诉你，我们长官的军队比你们金贵多了！保存有生力量，才能杀更多鬼子！为了你们八路解困，让我们伤亡惨重，这划算吗？”
陈龙也跟着点头，语气沉重：“攻击坂田联队剩余三个大队和炮兵中队，就算咱们装备再好，人数至少得锐减一半！到时候拿什么打后续的仗？”
“放屁！”李云龙气得跳脚，指着宫本鼻子骂，“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不流血牺牲，怎么把小鬼子赶出中国？
楚云飞，我就问你，你到底敢不敢跟老子冲！你要是不敢，老子自己带独立团上！”
“云龙兄稍安勿躁。”楚云飞抬手拦住宫本，眼神闪烁，他何尝不想打？可宫本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自己的部队损失了，谁来补充？
这时候，赵刚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楚团长，我知道你被阎长官他们处处掣肘，空有报国之心却难展拳脚……我斗胆问一句，这次出兵，是晋绥军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决定？”
楚云飞浑身一震，沉默片刻，缓缓道：“我自己的决定。”
“什么？！”李云龙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抗命？楚云飞，你小子可以啊！老子抗命顶多是战术上的，你倒好，连立场都敢抗！”
孔捷也惊呆了，挠着头嘿嘿笑：“楚团长，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比老李还虎！”
赵刚激动得脸都红了，紧紧握住楚云飞的手：“楚团长！你为民族大义抗命，我们组织看在眼里！如果你愿意，我赵刚愿意做推荐人，介绍你加入……”
“以后的事以后说。”楚云飞抽回手，眼神复杂，“我帮你们这一回，你们得把这事记在历史上，免得以后我犯了错，没人记得我的功劳。
至于入组织……我要是入了，阎老西和委员长非疯了不可，到时候迁怒于你们，破坏了统一战线，得不偿失。”
“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赵刚急道，“我们跟委员长不一样！我们看重的是抗日的真心！”
“行了别扯犊子了！”李云龙在远处喊，嗓子都哑了，“楚云飞！到底干不干？给句痛快话！”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仁德的法子可行，炮兵偷偷摸到射程内，火力压制！冲锋的事……就靠友军了。”
“你他妈把老子当诱饵耍？！”李云龙眼睛瞬间红了，拳头捏得咯咯响。
“云龙兄这话就不对了。”楚云飞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要是你让张大彪去冲锋，他会说‘团长你把我当诱饵吗’？这叫主攻和佯攻！
有绝对杀伤力的主力负责主攻，其余的负责佯攻。难道要我军吸引火力，你去主攻？”
“这是战术！天经地义！合理合法！”宫本在一旁帮腔。
李云龙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娘的，这楚云飞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他咬着牙，红着眼吼：“好！老子就当这个诱饵！楚云飞，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许三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语气冷冰冰的：“李团长，你现在能冲锋的就三百多人，这点人冲上去，傻子都知道是佯攻！坂田能上当？咱们的炮兵怎么转移到射程内？”
李云龙的脸“唰”地白了，是啊，三百多人……不够塞牙缝的！他扭头看向赵刚和孔捷，两人也是一脸绝望。
坂田的炮兵还在虎视眈眈，丁伟的阵地快被轰平了，自己这点人冲上去就是送死，而且根本吸引不了坂田联队的主力……这仗，到底怎么打？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旅部被端？李云龙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变成一门意大利炮，亲自把坂田信哲轰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