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两名头生玉角、周身环绕水汽的持明族执事站在那里，如同两座冰山。
他们带来的威压并非杀气，却更让人心悸。那是源自古老血脉的尊贵与漠然，仿佛看待万物皆为蝼蚁。
李素裳的剑僵在半空，小脸紧绷。秦素衣已无声地移至前方，手按剑柄，目光沉静。
“此地，可是居所？”为首执事的声音冷如寒泉。
李素智心里咯噔一下。笔名被找上门，准没好事！他硬着头皮，从秦素衣身后探出脑袋。
“是……是我。二位有何贵干？”另一名执事眼神锐利，上下打量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吾等乃持明族吟潮阁执事，奉龙尊之命前来。”玉质龙纹令牌亮出，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阁下所着《洪荒》一书，其中关于之描述，已涉嫌亵渎龙尊威严，损及持明族声誉。”
果然！李素智眼前一黑。抄书一时爽，售后火葬场！他怎么就忘了仙舟真有龙裔这回事！
“龙尊有令，”执事语气不容置疑，“即刻修改书中不当描述，公开致歉，并永久停载此书。”
修改？致歉？停载？李素智脸色瞬间煞白。这简直是要他的命！《洪荒》现在是他最大的收入来源。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许是这半年顺风顺水给了他底气。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秦素衣身侧。脸上的惶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表情。
“二位大人，”他开口，声音竟出乎意料地平稳，“我只是写了一本小说而已。”
他摊了摊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辜，几分不解。“小说，二位明白吗？就是编出来的故事，虚构的，娱乐大众的。”
“书里的龙族，是我想象中的先天种族。跟尊贵不朽的持明龙裔，除了名字里都有个字，还有什么关系？”
两名执事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为首的执事冷声道：“强词夺理！”
“形态、神通皆与我族古籍记载有相似之处！更遑论你竟敢妄言龙族衰落！”
李素智几乎要笑出声，他努力忍住。“大人！形态神通相似？龙不该是那样吗？”
他故作惊讶，随即又换上更加无奈的表情。“至于衰落……那是剧情需要啊！故事里总要有起承转合吧？”
“再说了，”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调侃。“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他睁大眼睛，看着两位执事。“我这书里还写了盘古开天呢！是不是还得找个盘古族来问责？”
“仙舟联盟律法明文保障创作自由。我写的清清楚楚是神话小说。”
“若因一个虚构故事里的种族名，就要被问责修改，那以后谁敢创作？”
“还是说，持明族已经尊贵到，连一个字都不许别人在故事里用了？”
这话就有点重了。两名执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周身的水汽隐隐波动，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放肆！”另一名执事厉声喝道。秦素衣适时地微微上前半步。
并未释放气势，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名执事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小院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李素智心里也在打鼓，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他强迫自己挺直腰杆，与两位持明族执事对视。“二位大人，我的意思很明确。”
他一字一顿地说。“《洪荒》是小说，是虚构创作。我尊重持明族，但绝不会因此修改我的故事。”
“如果龙尊大人或族内长老认为受到冒犯，我表示遗憾。但修改和停载，绝无可能。”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缓和了些。“若族内对后续剧情有兴趣，我可以考虑赠送几章vip订阅，以示友好。”
两位持明族执事死死盯着他。他们奉命而来，本以为能轻易压服一个写书的凡人。
没想到却碰了个硬钉子。对方不仅不怕，反而用联盟律法和创作自由来反驳。
为首的执事沉默良久，眼神在李素智和秦素衣之间逡巡。最终，他冷哼一声。
“好一个只是小说！好一个创作自由！阁下之言，我等会如实回禀龙尊。”
“希望阁下，好自为之！”说完，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另一名执事深深看了李素智一眼，那眼神复杂，随即也跟了上去。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随着他们的离开缓缓消散。小院重归宁静。
李素智长长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强撑出来的气势瞬间垮掉，差点没站稳。
“素智哥！你太厉害了！”李素裳冲过来，一脸崇拜，“你居然敢那么跟他们说话！”
秦素衣转过身，看着李素智，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持明族最重颜面，你今日将他们顶撞回去，恐后患无穷。”
李素智苦笑着擦汗：“秦姨，我也不想啊……但他们要断我财路，还要我改文，这不能忍啊！”
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反正道理在我这边，他们总不能因为一本小说，就真把我怎么样吧？”
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仙舟的水，看来比他想象的要深。
写小说不仅有累晕、补晕的风险，还可能招惹到强大的势力。他看了一眼自己新买的豪华玉兆，叹了口气。
“看来，得抓紧时间多赚点巡镝，未雨绸缪才行……”这文弱作家的逆袭之路，真是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