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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II)的行为在周明远和残存的潮汐教徒看来,无疑是疯狂的。面对那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低语和狂舞的触手,他非但没有撤退或攻击,反而闭上了眼睛,将自身那微弱的精神力与权限,如同纤细的银丝,义无反顾地投向那沸腾的、充斥着疯狂意志的幽暗水潭深处!

(⊙?⊙)

“他在干什么?自杀吗?!”一名潮汐教徒嘶哑地喊道,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周明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狞笑:“愚蠢!竟敢主动将意识投入‘主’的领域!你的灵魂将会被彻底撕碎,成为…”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预想中林风(II)抱头惨叫、精神崩溃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少年虽然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嘴角甚至因为精神层面的巨大压力而再次溢出一缕鲜血,但他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他掌心的淡金色印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稳定的光辉,仿佛在狂暴的海洋中点亮了一座小小的灯塔。

林风(II)的意识,此刻正经历着一场远比物理战斗更加凶险的旅程。

他的“心域”仿佛一叶扁舟,闯入了由无尽黑暗、冰冷和疯狂嘶吼构成的意识风暴之中。这里是那个被召唤的“主”——暂且称之为【狂乱之主】——的意志边缘。无数混乱的念头、毁灭的欲望、对现实世界的憎恶,如同亿万把冰锥,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防。

“记录者…你竟敢…闯入我的领域…” 一个宏大、重叠、充满了无数回音的意识直接在他心间震响,带着碾碎一切的怒意。

林风(II)紧守心神,将“万法之钥”的权限化作护盾,艰难地传递出自己的意念:“我并非为你而来…我在寻找…另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狂乱之主的意志充满了嘲弄,“在这里…只有我!唯有湮灭…才是归宿!”

更加狂暴的精神冲击袭来!林风(II)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撕成碎片!他左眼的数据裂痕传来钻心的疼痛,刚刚失去的“味觉”此刻反而成了一种提醒,让他保持着一丝诡异的冷静。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瞬间,那一丝微弱、冰冷但平静的意念,再次如同游鱼般,穿过了狂乱意志的缝隙,触碰到了他。

“这边…记录者…”

如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雨夜看到了远处灯塔的微光,林风(II)立刻集中全部精神,循着那一丝指引,奋力将自身的心域之舟朝着那个方向“划”去!

周围的压力陡然一轻!虽然依旧能感受到狂乱之主的咆哮和触手的物理威胁,但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侵蚀感减弱了大半。他仿佛闯入了一个位于风暴中心的、相对平静的“气泡”之中。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存在。

那并非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凝聚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古老意识集合体。它的气息同样深邃如海,却带着一种历经无数岁月的沧桑与沉淀,而非纯粹的疯狂与毁灭。它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古老历史,一首沉寂了万年的歌谣。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古老的意识传递出带着一丝惊讶和欣慰的波动。“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变数。”

“你是谁?”林风(II)谨慎地询问,同时保持着对外界物理危险的感知。他知道,李薇和小队成员还在苦战,周明远虎视眈眈,狂乱之主的触手随时可能再次拍下。

“我曾是…这片深海的‘守护者’…秩序的维护者…” 古老意识的声音缓慢而沉重,“你可以称我为…‘潮汐贤者’。”

“潮汐贤者?那外面那个…”

“它是‘湮灭者’…我的…‘阴影面’。” 潮汐贤者的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悲伤,“当世界的规则出现裂痕,当现实的壁垒变得稀薄…平衡被打破。我的力量衰退,而代表毁灭与终结的‘它’,则在负面情绪的滋养下日益壮大…最终,我被它压制、囚禁于此。”

林风(II)瞬间明白了许多。周明远召唤的,根本不是什么新神,而是这个古老深海意识被污染、异化后的疯狂一面!他所谓的“进化”,不过是引狼入室,加速世界的毁灭!

“我必须阻止它!摧毁那个锚定装置!”林风(II)急切地传达意念。

“装置…只是表象。” 潮汐贤者否定了他的想法,“它连接着现实与意识的夹缝,强行摧毁,可能导致能量失控爆炸,进一步撕裂规则…甚至可能让‘湮灭者’的部分本质提前泄露到现实…”

“那该怎么办?”

“需要…‘替代’。” 潮汐贤者的意念变得凝重,“用一个更稳定、更倾向于‘秩序’的锚点,替代那个由疯狂与祭品构筑的临时通道。将‘湮灭者’的力量…引导回深层意识之海,或者…暂时由我来接管、压制。”

“如何替代?”

潮汐贤者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需要…一个‘容器’。”

“一个能够承载吾之意志与力量,且与现世紧密相连的…活体锚点。”

“你…记录者…是唯一的选择。”

林风(II)的心猛地一沉。成为容器?承载一个古老深海意识的力量?这其中的风险,比直接摧毁装置更大!他很可能被这庞大的意识同化,失去自我!

“我知晓你的顾虑…” 潮汐贤者传递出理解的波动,“这并非吞噬…而是‘共生契约’。你提供锚点,我提供力量与知识,共同压制‘湮灭者’。待危机解除,契约可寻机解除…或者,找到更合适的永久锚点。”

它顿了顿,意念中带着一丝恳切:“这是目前…唯一能避免现实被‘湮灭者’彻底吞噬的方法。否则,一旦它完全降临,不仅仅是这座城市…所有被其阴影笼罩之地,都将化为死寂的深渊。”

没有时间犹豫了!

外界,李薇的惊呼和能量碰撞的巨响不断传来,显然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周明远似乎也在酝酿着什么新的动作。狂乱之主(湮灭者)的触手攻击越来越频繁,整个仓库摇摇欲坠。

成为未知存在的容器,赌上自我的风险?

还是坐视毁灭降临,赌零域能在那之后幸存?

林风(II)的思绪在电光火石间流转。他想起了零域那些信赖他的面孔,想起了苏倾雪、小美、卡尔…想起了自己“记录者”的责任——维系平衡,防止崩坏。

他深吸一口气,在意识深处做出了决定。

“我接受契约!”

“告诉我,该怎么做!”

(??????)??

“放松你的心防…接纳我的意识碎片…”

“以‘万法之钥’为桥梁…构筑临时的‘潮汐通道’…”

“记住…坚守本心…你是‘记录者’…是现实的守护者…而非深海的仆从…”

一股庞大而温和,却又带着深海特有冰冷与沉重的意识流,开始沿着林风(II)构筑的精神链接,缓缓涌入他的身体和灵魂!

外界,一直紧闭双目的林风(II),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左眼,原本因负荷过重而浮现的数据裂痕,此刻被一种深邃的、流转着星辉与浪涛纹路的蔚蓝色所取代!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带着古老与威严气息的力量,如同苏醒的潮汐,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他脚下的地面,甚至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光的冰霜!

(★w ★)

正准备趁机偷袭的周明远,动作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这…这股力量…不可能!你怎么会…”

就连那些狂舞的触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同源却截然不同的力量,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林风(II)——或者说,暂时与“潮汐贤者”意识共生的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狂乱的幽暗水潭和其中的湮灭者意志,声音带着奇异的双重回响,既是他自己的,又仿佛蕴含着古老的韵律:

“现在…”

“该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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