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柄护世诏刀刀胚的铸造尚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出云国上空那无形的伤口似乎并未因三尊祸神的陨落而愈合,反而渗出了新的污血。
西北方向的“风啸峡谷”一带,异变陡生。
原本就终年不息的山风,骤然变得狂暴无比,卷起漫天黄沙,形成接天连地的巨大龙卷。
这并非自然之风,风中蕴含着撕裂一切、摧折万物的意志,所过之处,山石崩解,林木化为齑粉,甚至连空间都仿佛在哀鸣、扭曲。
古籍的记载冰冷地浮现在知情者的脑海——第四位降临者,乃是执掌“裂风摧折”,可令云奔雨啸狂飙不息的 “志那都彦”!
消息传回都城,雷电龙马立刻召集核心人员商议。他本欲如同前三次一般,请苏拙持“真之诏刀”前往讨伐。
然而,这一次苏拙却主动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龙马大人,”苏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天’与‘鸣’两柄诏刀既已铸成,便不应只是摆设。祸神之力各有不同,正是磨砺新刀,也是磨砺执刀之人的机会。”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因获得诏刀而既兴奋又有些忐忑的琪亚娜和芽衣。
“琪亚娜客卿力量特殊,与‘天’之诏刀的‘界定’之力初步契合;御姬殿下剑心通明,雷电血脉与‘鸣’之诏刀的雷霆之威相得益彰。
此番‘志那都彦’操控风暴,其力虽狂猛,却正可用来检验‘天’之壁障能否阻隔无序之风,‘鸣’之雷霆能否撕裂狂乱之云。”
他看向雷电龙马,语气淡然却充满自信:
“有我压阵,可保无虞。让她们亲身经历与祸神的对抗,对未来之战,利大于弊。”
殿内一时寂静。
众臣面面相觑,让两位刚刚执掌神兵、几乎毫无与祸神对战经验的少女去面对那等存在,风险实在太大了!即便有苏拙在侧,万一有个闪失……
琪亚娜一听有机会用新到手的宝贝去砍“大家伙”,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蓝眼睛里闪着光:
“我觉得苏拙说得对!老是让他一个人去,我们都快成看客了!我的‘天’之诏刀肯定能把那破风挡住!”
芽衣相较于琪亚娜则沉稳得多,她微微蹙眉,却并非畏惧,而是感到了沉重的责任。
她看向苏拙,又看向父亲,声音清晰而坚定:
“父亲大人,女儿愿往。执掌‘鸣’之诏刀,便意味着承担责任。唯有在真正的战斗中,才能更好地理解并掌控这份力量。”
雷电龙马眉头紧锁,虎目之中精光闪烁,权衡着利弊。
他深知苏拙的实力深不可测,有其压阵,安全确有保障。
而且苏拙所言非虚,雏鹰终须离巢,出云不能永远只依赖苏拙一人。
尽快让新的执刀者成长起来,是为了应对未来更严峻挑战的必然选择。
沉吟良久,他终于重重一拍桌案,下定决心:
“好!便依苏拙先生之言!此次讨伐‘志那都彦’,由苏拙先生统领,琪亚娜客卿、芽衣,你二人为辅!务必小心谨慎,以历练为主,不可莽撞!”
“是!”芽衣郑重领命。
“放心吧大名大人!看我的!”琪亚娜则更是信心满满。
苏拙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很快,一支精干的小队便集结完毕。
除了苏拙、琪亚娜、芽衣三人,还有一队约二十人的雷电家精锐骑兵随行,负责策应和情报传递。
临行前,苏拙对两位少女做了最后的交代。
他对琪亚娜说:“记住‘界定’的感觉,你的刀,是划定战场秩序的尺规,不是砸人的榔头。”
回头又对身侧的芽衣道:“引动雷霆,而非被雷霆引动。你的心,是风暴眼中的那一点静。”
琪亚娜似懂非懂地点头,芽衣则若有所悟。
队伍在都城民众混合着期盼与担忧的目光中,驰出城门,向着西北方向的风吼峡谷疾驰而去。马蹄扬起尘土,三位执刀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雷电龙马站在城楼上,目送着他们离去,心中那份因苏拙存在而产生的底气,与对女儿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然而,就在苏拙他们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名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议事厅,他脸色煞白,汗流浃背,甚至来不及行礼,便用带着哭腔的、嘶哑的声音朝着尚未离开的雷电龙马和几位重臣尖声喊道:
“大名大人!大事不妙!大、大事不妙啊——!!!”
那声音中的惊恐与绝望,瞬间攫住了厅内每一个人的心脏,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雷电龙马猛地转身,瞳孔骤缩,一种比面对祸神降临时更加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脊梁。
“何事惊慌?!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