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崩坏的礼服
晚宴当晚，苏家别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苏念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旧裙子，跟在张妈身后，垂着头，如同一个灰暗的影子，融不入这满室光华。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好奇、怜悯、鄙夷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赵月梅和苏雨晴则如同开屏的孔雀，周旋于宾客之间，尤其是苏雨晴，一身昂贵的粉色定制礼服，娇俏动人，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门口，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顾先生到！”门口传来通报声。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入口。
一个男人在管家的引导下，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雕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浮华表象。他并未刻意张扬，周身却自然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晟集团总裁，顾言深。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是他！那个前世与她有过数次交锋，亦敌亦友的男人。他比记忆中更年轻，也更……冷峻。
苏明城和赵月梅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态度近乎谄媚。苏雨晴更是调整出最完美的笑容，眼神黏在顾言深身上，恨不得立刻贴过去。
顾言深只是淡淡地与他们握手，礼节周全，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屏障。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在经过苏念这个角落时，几乎没有停留。
苏念低下头，握紧了掌心那枚鸢尾花项链。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忽视，必须给他留下一个“印象”。但如何做，才能不暴露自己，又能引起他的注意？
机会很快来了。
苏雨晴按捺不住，端着酒杯，摆出自认为最优雅的姿态，走向正在与苏明城交谈的顾言深。
“顾先生，久仰大名。”她声音甜美，脸颊绯红。
顾言深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
苏雨晴有些尴尬，又不甘心，试图寻找话题：“顾先生，听说晟集团最近在关注城西的发展？家父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她微微侧身，想要更靠近顾言深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苏雨晴那身昂贵的粉色礼服腋下侧面的线缝，竟毫无预兆地崩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浅色的衬裙！
“啊！”苏雨晴短促地惊叫一声，瞬间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捂住裂开的地方，羞愤欲死。
全场宾客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错愕、惊讶，以及一些压抑的低笑。
赵月梅脸色煞白，急忙上前想用披肩遮挡。
苏明城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顾言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苏念，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指尖一枚小巧而锋利的金属钩针，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袖袋深处。
就在几分钟前，当苏雨晴故意从她身边经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嘲讽“哑巴，好好看着，什么才是上流社会”时，苏念借着身体接触的瞬间，用这枚提前准备好的钩针，精准地勾断了她礼服腋下几个关键承力线脚。
压力之下，崩坏是必然。
苏念垂着头，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只是个开始。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场中那个备受瞩目的男人。顾言深似乎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他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这一次，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当他的目光第三次掠过苏念所在的角落时，他看到了那个穿着旧裙子、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女。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但不知为何，顾言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
也许是因为她与这场闹剧的彻底抽离。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死寂。
也许，只是一种直觉。
苏念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她没有抬头，却将身体缩得更紧，扮演着受惊和怯懦。
心脏，却在胸腔里沉稳地搏动。
顾言深，你注意到我了吗？
这无声世界里的第一声号角，你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