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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界的坐标在星衍罗盘上始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墨尘耗费了三个月,结合《混元秘录》中仅有的三行记载,才勉强推算出相对稳定的传送参数——那是一段用上古暗影符文书写的话:“影随光生,界自暗存,非诚心者入之,魂归虚无。”

“诚心者?”沈墨摩挲着罗盘边缘,指尖掠过灰黑色的坐标点,“暗影界的存在方式本身就透着古怪,他们似乎对‘真实’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

灵汐将一盆从风语界移栽的“风信草”放在桌案上,草叶正朝着暗影界的方向微微倾斜:“风信草能感知界域的情绪,你看它的叶片在颤抖,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处。那黑影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流动的墨汁,周身散发着与暗影城相似的气息,却更加纯粹、更加深邃。

“诸天守护联盟的诸位,”黑影的声音像是无数细沙摩擦,“我是暗影界的‘影使’,奉界主之命,送来这份请柬。”

它伸出化作触手的手臂,递上一枚漆黑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与星衍罗盘上相同的暗影符文。沈墨接过玉牌的瞬间,符文突然亮起,在他掌心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

【叮!获得暗影界邀请函,解锁特殊权限:可在暗影界内自由行动(但谎言会触发界域惩罚)。】

“界主说,”影使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想让暗影界加入联盟,需三位主事者亲自前往‘无妄殿’一叙。但提醒一句,无妄殿内,任何谎言都会被具象化为‘影煞’,轻则重伤,重则魂飞魄散。”

墨尘皱眉:“这是刁难!谁能保证说话全无半分虚假?”

影使没有回应,身影渐渐淡化:“三日后,传送阵若亮起,我界自会开启通道。”话音未落,已彻底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墨看着掌心的印记,若有所思:“暗影界的执念,或许与他们的本源有关。《混元秘录》说‘界自暗存’,或许他们的界域本身,就是建立在‘真实’之上的。”

三日后,混元殿外的传送阵再次启动。这一次,阵眼处的光芒是纯粹的黑色,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沈墨、灵汐与墨尘站在阵前,身后是各族修士担忧的目光——炎君甚至将一枚燃烧着烈焰的护身符塞给沈墨:“若遇危险,捏碎它,炎狱界的焚天之力能暂时压制暗影!”

踏入通道的瞬间,周围的光线被彻底吞噬。没有风语界的呼啸狂风,也没有炎狱界的灼热气息,暗影界安静得可怕,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石地面,倒映出三人模糊的身影。

“小心脚下。”沈墨提醒道,他发现地面的倒影似乎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息,“这里的影子有问题。”

影使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如同向导般引路:“无妄殿在暗影界的核心,沿途的影子都是‘试金石’,若说谎,它们会先一步发难。”

果然,走了不到半柱香,墨尘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星衍罗盘,随口道:“这破罗盘今天倒是挺安静。”话音刚落,他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化作一只利爪抓向他的脚踝!

“小心!”沈墨运转混沌生灭之力,青金色光芒扫过利爪,影子瞬间溃散。墨尘惊出一身冷汗:“我就是随口抱怨一句,这也算谎言?”

影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星衍罗盘此刻正与暗影界的空间共鸣,实则兴奋异常,你说它‘安静’,便是违心之言。”

灵汐若有所思:“看来这里的‘真实’,并非指客观事实,而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的路途,三人愈发谨慎。遇到暗影界的巡逻兵询问“是否真心接纳暗影界”,沈墨坦然道:“联盟需要每一个愿意守护的界域,但我们也希望暗影界能放下对‘真实’的极端执着,毕竟善意的隐瞒有时也是必要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影子不仅没有发难,反而微微鞠躬,像是在表达敬意。影使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波动:“界主说,这才是真正的坦诚。”

无妄殿是一座悬浮在暗影海洋上的宫殿,殿柱由凝固的暗影构成,殿顶镶嵌着无数如同星辰的光点——那是暗影界历代守护者的魂灯。暗影界主就坐在殿内最高的王座上,他身着黑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只能看到一双如同深渊的眼眸。

“沈墨,灵汐,墨尘。”界主的声音比影使更加低沉,“知道我为何要设‘无妄殿’吗?”

沈墨直视着他的眼眸:“因为暗影界曾因谎言付出过惨痛代价。”他想起暗影城的记载,那里的修士因擅长伪装而被虚空之主利用,最终几乎灭界,“就像万年前,暗影界的叛徒用虚假情报误导了界域联军,导致防线崩溃。”

界主的兜帽微微晃动,像是在点头:“你说得对。但我更想让你们看的,是这个。”

他挥手打开一道水幕,里面显现出混元殿新城的景象——青玄子与炎君在讨论灵植与火焰的融合时,看似和谐,眼底却各有戒备;雷音寺的僧侣在传授净化咒时,刻意隐瞒了最核心的“心咒”部分;甚至连风语界的风语者,在传递消息时,也悄悄过滤了对本界不利的内容。

“这就是你们的联盟?”界主的声音带着嘲讽,“名为联结,实则各怀心思。”

墨尘怒道:“界主此言差矣!各族刚放下旧怨,彼此戒备实属正常,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界主打断他,水幕画面一转,显示出新城地下深处,一股微弱的虚空余波正在凝聚,源头竟是炎狱界与雷音界交界处的一块岩石,“你们忙于表面的和谐,却没发现,旧怨滋生的猜忌,早已成为虚空余波的养料!”

沈墨心中一震,运转本源之力探查,果然在新城地下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那气息很微弱,却如同附骨之蛆,正顺着各族修士的情绪裂缝缓慢蔓延。

“这就是暗影界的入盟条件。”界主收起水幕,“三日内,你们需在新城中心广场,让各族修士坦白所有隐瞒之事,包括万年前的恩怨细节、传承中的保留部分,甚至是对联盟的真实看法。若能做到,暗影界愿以魂灯为誓,加入联盟;若不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暗影突然变得躁动,仿佛在预示着某种灾难。

返回混元殿后,沈墨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将暗影界主的要求与地下的虚空余波告知众人。

“荒唐!”炎君拍案而起,“让炎狱界当众承认当年为了保存实力,故意夸大了雷音界见死不救的细节?这会让我族颜面扫地!”

玄空大师也面露难色:“心咒是雷音界最后的底牌,若公开,恐被心术不正者利用……”

青玄子叹了口气:“青木界的《万木心经》其实有缺陷,过度沟通灵智会导致修士被同化,此事若传开,怕是再无人敢学……”

众人争论不休,谁也不愿将本界的秘密公之于众。沈墨看着争吵的众人,突然想起暗影界主的话——猜忌是虚空余波的养料。他走到殿外,望着新城上空渐渐变得浑浊的空气,那里,风之灵的流动开始滞涩,炎狱界的火焰也带上了一丝灰黑色。

“必须做。”沈墨的声音坚定,“比起颜面和底牌,联盟的根基更重要。”

他转身回到殿内,取出十界盟约令:“明日午时,广场集合。我会第一个坦白——当年在混沌祭坛,我隐瞒了虚空之主对我的精神蛊惑,差点放弃封印。”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连一直对沈墨最信任的灵汐都惊讶地看着他,那是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沈道友……”青玄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这很难。”沈墨将盟约令放在桌上,“但想想暗影界的魂灯,他们为了真实,连历代守护者的过错都刻在无妄殿的石壁上。我们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何谈守护万域?”

次日午时,新城中心广场挤满了修士。沈墨站在最高的石台上,看着下方各族修士的脸,深吸一口气,将混沌祭坛的隐瞒之事全盘托出,包括当时的恐惧、动摇,以及最后如何凭借联盟信念坚持下来。

话音刚落,广场一片寂静。随即,炎君大步走上石台:“好!沈道友带了头,炎狱界也没什么好藏的!当年雷音界确实没来支援,但我们也故意把伤亡夸大了三成,就是为了在后续的资源分配中占得先机!”

玄空大师紧随其后:“雷音寺的净化心咒之所以保密,是因为它会消耗修士的寿元,并非敝帚自珍……”

青玄子、风伯、影使……一个个核心成员走上石台,坦白着各自的秘密。从无伤大雅的保留,到触及根基的缺陷,再到深埋心底的愧疚,广场上的气氛从最初的尴尬、震惊,渐渐变得凝重而真诚。

当最后一位修士说完,沈墨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震动。地下那股虚空余波正在溃散,被无数坦诚的意念冲刷、湮灭。新城上空的空气重新变得清澈,风之灵欢快地流动,炎狱界的火焰也恢复了纯粹的赤红。

暗影界主的声音突然在广场上空响起:“很好。暗影界,愿入联盟。”

一道黑色的光柱从传送阵升起,与其他界域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十界盟约令在沈墨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所有坦诚的意念记录下来,化作一道新的符文,烙印在每个修士的灵魂深处——那是“信”之符文,代表着联盟的第二重根基。

墨尘望着星衍罗盘上彻底点亮的暗影界坐标,感慨道:“原来真正的联结,不是隐藏差异,而是正视差异。”

灵汐的玉琴自发奏响,琴声中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坦荡与洒脱。沈墨握着盟约令,看着广场上相互致歉、交流的各族修士,突然明白《混元秘录》中“探索与联结”的真谛——探索的不仅是未知的界域,更是彼此内心的隔阂;联结的不仅是空间的通道,更是坦诚相待的勇气。

暗影界的加入,为联盟带来了“真实”的力量。但沈墨知道,这并非终点。星图上还有无数坐标等待点亮,而每一个界域背后,都藏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与伤痕。

下一个目标,是星图上标注着“???”的界域——连先祖都未能探明的“迷雾界”。据说那里的修士能操控幻象,分不清真实与虚假,恰好与暗影界形成极端的对立。

“看来,我们又要面对新的考验了。”沈墨望着星衍罗盘上那片模糊的迷雾,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毕竟,守护的征途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永远有未知的挑战,等待着用勇气与真诚去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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