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教的马车上,姜芯柔从出发起表情就非常奇怪。
嘴角向下撇着,似笑非笑,可那双眼睛倒是相当愉悦。
看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不管是同架马车的胡灵还是成瑶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姜芯柔回过神看了眼两个徒弟,哼笑一声,
“以往都是无功而返,这回子墨不仅给我带回去一个侄媳妇,还开窍愿意去寻药治病了!
人有了奔头就是不一样啊,不错不错,现在就剩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了…”
“……”
成瑶飞快扭头看向窗外,在冥教时她干的蠢事还历历在目!
啊!!!死去的回忆为什么又来攻击她!
师父怎么又想起她们的终身大事了!?
胡灵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姜芯柔却经验老道的直接打断,
“灵儿,你也莫要害羞。
子墨那里是行不通了,这孩子跟他娘一样,轴的很!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
况且我那侄媳妇…说不准以后还要你们多教着些……
之前也说了,百花教的姑娘断没有给别人做小的说法!
等回了彩南,我便给你们留意着,也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对了,冥教那么多弟子,你们可有看上的?
影十如何?看着身量不错,功夫也挺好…”
胡灵缓缓闭上了嘴提起一抹笑容,看似温顺的很,实则精神已经出走了有一会儿了。
成瑶则盯着窗外的景色,尽全力想把之前的丢人事忘掉,可是越想细节记得越清楚……
不一会儿,便把自己窘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她那时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怎么就觉得非得嫁给姜教主才会被高看一眼!?
现在别说高看了,留下的把柄够胡灵笑她一辈子…
好想死啊……
百花教这边有两个装死的,夏沙那车也没好到哪儿去。
别看从被抓了个现形再到出发这段时间她看起来好像游刃有余,根本不怂!
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是因为一直有队友顶在前面吸引仇恨,教主还没腾出手来收拾她!
现在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气焰越来越弱。
夏沙拧着身子背对姜子墨,不时挠挠头,再抠抠脸…
早知道应该去百花教的马车里凑合凑合的!刚刚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身上生跳蚤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惊了夏沙一哆嗦,随后僵硬回头,
“教主怎么会呢,我昨日才刚沐浴过…”
姜子墨移开眼神,
他知道,昨晚似乎闻到了澡豆的香气……
“早膳给我。”
找到事做的夏沙终于没刚刚那么拘谨了,转过来就开始解包裹,
“对!葱油饼得趁热吃!教主你们商量了一宿肯定饿了!
真有那么多交代的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考虑的很周全了……”
姜子墨冷眼看她嘟嘟囔囔,
“话又说回来,我们是不是还没讨论你昨晚给我下蛊的事儿?”
夏沙捡葱油饼的手瞬间僵住,
“……”
“胆子大了?知道是什么蛊就敢给本座下?
百花教主说了只是让人昏睡你就信?还敢伙同李博文……”
“教主吃饼!这可是李厨的拿手葱油饼,里面灌满了他对我们满满的爱啊!”
姜子墨面无表情的拔出被塞了一嘴的饼,沉默半晌,
“……李博文他们以下犯上都是跟你学的吧。”
陈述句!?
“污蔑!这是纯纯的污蔑!冥教哪里有比我更敬爱您的人啊!?
我对教主的忠心日月可鉴!”
“不信。”
“……”
“带坏冥教子弟,罚俸三个月。”
“请苍天,辨忠奸!!!”
姜子墨咬下一口葱油饼看她郁闷的小脸,眼里总算多了几分笑意,
“那两个老头还给你留功课了?”
果不其然,那张小脸上的郁闷很快转成了愤慨!
“说到这个!教主您知道先生们给我布置的是什么功课吗!?”
夏沙故意悬停了一下,随后不等他猜测便继续道,
“策论!您听听,策论!!!
这是该我写的东西吗?策论跟我们魔教有什么关系啊!?
《论魔教发展对当今皇朝局势的影响》吗!?简直倒反天罡!
我又不是当官的!他们俩竟然让我写策论!而且一写就是十篇?您听听这合理吗!?”
姜子墨看她仗着两个先生不在哭天抹地,眼神都没动一动,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魔教?”
“……不…”
“既然如此。”
嚼嚼嚼,
“那现在就开始写吧。”
嚼嚼嚼嚼。
“……您刚刚说什么?”
姜子墨冲夏沙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我说,你晚上不是已经睡了一觉了吗?
现在应当不困吧,左右下山无事,正是写策论的好时候,写完了本座还能帮你看看。”
魔鬼!!
他们才刚出发呢!就让她写作业!
这一定是报复!
“……倒也不必这么赶吧,后面的时间不是还有很多?”
姜子墨露出森森白牙,
“做学问怎能拖到最后一刻?当然是尽早完成为好!
难道你要像稚童一般将课业放到最后一天才赶吗?
本座让你跟着二位先生学习,便是这样学的?
作为当朝大儒的关门弟子,如此拖沓可行?”
夏沙蠕动着嘴唇,想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按照她的个人习惯,确实极有可能会拖到最后才完成那些作业……
姜子墨好整以暇的瞧着她,也没再催。
夏沙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掏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纸笔,磨磨蹭蹭地在车内小桌几上铺开了纸张。
“这么晃,怎么写嘛!?”
“先写想法,等到了我们落脚的地方再誊一遍便好。”
“……墨汁会洒的!”
姜子墨探身从她自制的“笔袋”里捡了根笔递过去,
“怎么不知道用炭笔?”
“……”
“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动笔吧。”
夏沙抓耳挠腮地写了两行,反手想去摸包裹里的葱油饼却被挡住,
“写功课还吃东西?
桌子本来就小,抓着葱油饼你还如何好好写字?”
夏沙瘪瘪嘴收回了手。
三十六度的嘴竟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不愧是你!
半晌姜子墨又道,
“…先写一张,写完了再吃。”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