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吾殿内沙弥因你而殒,此罪当如何了断?”
长耳定光佛垂着佛袖,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金光缭绕的佛身竟透着股邪异,半点不见怒容,反倒像见了猎物的老佛。
阿难尊者双目紧阖,周身佛光凝滞如铁,沉声道:“启禀定光师叔,阿难有叩见佛祖的天大事体,今日因果,待面见世尊后,自会来你这定光殿领罚赔罪。”
“哈哈哈!好个阿难!竟敢拿多宝师兄压我!”长耳定光佛笑声震得殿宇梁柱都在嗡鸣,佛音里裹着凛冽的威压,“你既错在先,佛爷便罚你在此禁足,好好磨一磨你那尊大的佛心!”
“不可!定光师叔,阿难此去见佛祖,关乎佛门气运,断不能留!”
阿难尊者急声开口,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下一瞬,他瞳孔骤缩,浑身佛光都颤了颤!眼前哪还是定光殿?金莲铺地,仙音绕梁,琉璃光海漫过天际,竟是真正的极乐净土显化,佛韵浓得几乎要将他的佛魂都融了!
“多宝师兄总说我收徒不慎,今日倒要瞧瞧,他最看重的你,有几分斤两。”长耳定光佛脸上的笑越发和善,眼底却淬着冰碴子,寒意顺着佛光往外渗。他这一脉本就是佛门异类,被诸佛排挤了万载,心中积郁早成魔障,偏生阿难还敢数次跳出来,骂他的欢喜禅是邪魔外道!今日逮着这机会,不把这秃驴挫磨得佛心崩裂,他就不是长耳定光佛!
长耳定光佛未曾察觉,阿难尊者周身佛韵已悄然变了质——那本该煌煌如大日的佛力,竟在无声扭曲,缕缕黑气从毛孔中渗出来,缠绕着佛光诡异地流转,最终凝成一种比佛门至阳之力更霸道、更凶戾的气息,那是三界生灵闻之色变的魔威,隐有噬天灭地之意!
“嗷——!”
一声不似佛子、反倒像太古凶兽的嘶吼陡然炸响!阿难尊者双目赤红如血,眼白翻涌着漆黑魔纹,浑身佛衣寸寸崩裂,竟直挺挺地朝着殿中一位素衣少女扑去!
“噗嗤!”
脆响刺耳,阿难五指成爪,竟直接将那少女的胸膛捏得粉碎,鲜血混着碎骨溅了他满脸,魔性更盛!
“啊——!”
殿内其余女子吓得魂飞魄散,连佛号都忘了念,瘫在地上瑟瑟发抖。长耳定光佛也是瞳孔骤缩,脸上的笑意僵住,眼底满是惊色:“入魔了?这阿难的道心竟脆如琉璃?”
他实在难以置信!阿难可是太乙金仙修为,常年随侍如来座下,受佛法熏陶万载,道心本该坚如磐石才对!可如今,不过是显化了片极乐幻境稍加引诱,竟直接堕入魔道,这般心性,别说金仙,连寻常天仙都不如!长耳定光佛盯着阿难身上越来越浓的魔焰,嘴角勾起抹复杂的弧度,不知是嘲讽,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荒谬。
长耳定光佛哪里知晓,阿难早因施展禁术钉头七箭书,引得天道雷霆劈碎道基,气运反噬如附骨之疽,佛心早裂了蛛网般的缝隙!今日被他以极乐幻境一引,本就摇摇欲坠的道心瞬间崩塌,魔念趁虚而入,自然堕入魔道——更无人察觉,此间藏着孙悟空布下的因果诡术,若非那猴头暗中动了手脚,阿难早该踏破虚空赶到如来座前,哪会在此遭此劫数!
“既已堕魔,那本佛爷替天行道,斩了你这魔头,便是多宝师兄亲来,也说不得我半句不是!”
长耳定光佛盯着周身魔焰冲霄的阿难,脸上冷笑更甚,枯瘦佛指并作剑,指尖佛光暴涨如烈阳,直直点向阿难眉心死穴!
“嗷——!”
阿难嘶吼着魔音,身躯竟猛地暴涨数丈,十八条漆黑手臂从脊背破体而出,条条手臂结着不同魔印,携着毁天灭地的魔威,朝着长耳定光佛轰杀而去!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得定光殿梁柱崩碎、佛光溃散,烟尘弥漫间,阿难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原地只余下一个布满裂痕的草人,身上还沾着未干的魔血!
“竟让他借草人替死跑了,这魔途手段,倒有几分意思。”
长耳定光佛探手捡起草人,指尖拂过草人背后,当看清那“孙悟空”三个潦草字迹时,他眼中精光爆射,脸上的笑意瞬间灿烂得近乎诡异,佛袖一甩将草人收起,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