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心中那个关于鲁王宫的念头一闪而过,看着小哥那张恢复冷淡的俊脸,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疑问说出了口:“所以,当初在鲁王宫,对付血尸那会儿,你故意不用血,硬扛着等我出手……该不会也是在演我吧?”
张启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避免与无心探究的目光对视。墓室内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他耳廓似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迅速将话题拉回到眼前的危机上,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微小的波动从未发生:“那个机关,是那女人(阿宁)故意碰的。她想把我们都解决在这里。”
这话立刻成功转移了无邪和胖子的注意力。想到阿宁刚才拿吴邪挡箭、然后自己独自逃入主墓室的的行径,两人顿时怒火中烧。
“他娘的!最毒妇人心!胖爷我早就看她不像好人!”胖子气得破口大骂。
“亏我们还一路保护她!她竟然想害死我们所有人!”无邪也气得脸色发白,肩膀和大腿上被莲花头箭矢蹭破皮的地方隐隐作痛,更是添了几分憋屈。
无心却清晰地听出了小哥话语里那丝生硬的、刻意转移话题的意味。他了然地轻轻一笑,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个让某人耳朵发热的问题。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戳穿了反倒没意思。
胖子骂了一阵,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咱们不能让她这么得意!她不是想独吞吗?咱们先原路返回,去把她的潜水装备藏起来!哼,就算她在主墓室里拿到了什么好东西,没了装备,她也出不了这海底墓,最后还得回来求咱们!到时候看她怎么嚣张!”
这个提议得到了无邪的积极响应。两人当即决定立刻返回之前存放装备的耳室。
无心和小哥自然跟上。四人沿着来时的甬道小心返回。无心和小哥稍稍落在后面。
走着走着,无心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身旁的小哥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那缩骨功……以后能不用,就别用了。”
“什么?”小哥脚步微顿,似乎完全没料到无心会突然说起这个,侧过头看他,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
“很疼的。”无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笃定。他说完,也不看小哥是什么反应,便加快了脚步,不再刻意压制脚步声,追上了前面骂骂咧咧的胖子和兀自生闷气的无邪。
只留下张启灵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无心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情。似乎有些惊讶,有些困惑,还有些……别的什么。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在意过他使用这项家传绝技时所承受的痛苦,所有人都只看到了结果的强大与诡谲。这句突兀的关心,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沉默地站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跟上了队伍。
四人很快回到了最初他们被水流冲进来后、暂时存放潜水装备和其他物资的那间耳室。
然而,刚一踏入石室,所有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手电光扫过,原本应该堆放着他们背包、气瓶、备用氧气瓶等物品的角落——此刻竟然空空如也!
“我……我装备呢?”无邪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胖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空荡荡的角落里来回翻找,甚至连石头缝都没放过,最终只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操!真他妈见了鬼了!胖爷我那么大一个包呢?!里面还有好多压缩饼干呢!”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们的所有潜水装备、大部分食物和饮用水……全部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