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破在山里跑了一夜。
他不敢停，怕那个灰衣人追上来。天快亮的时候，他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隐蔽的树丛钻进去。
他靠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喘气。身上到处都疼，手脚被划破的地方火辣辣的。他检查了一下背包，东西都在，承运玉也好好地贴在胸口。
玉传来的暖意让他稍微安心。昨晚最后关头，是地脉灵息的力量救了他。他能调动玉里的气运了，这是个重要的发现。
他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水。又吃了点干粮。体力慢慢恢复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家不能回了。那个唐代废帝陵也去不了了。灰衣人认识他，肯定会在他知道的地方守着。
他需要一个新的目标，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他想起爷爷笔记里提到的另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明代的亲王墓，据说与风水大局有关，位置在南方。爷爷的笔记里说，那里“气机平和，似有玄机”。
南方……很远。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他休息够了，站起身。他需要先离开这片山区，找到有车的地方。
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一条像样的公路。他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拦住了一辆去往县城的货车。
司机是个中年人，看他样子狼狈，有点犹豫。
“师傅，帮个忙，我去县城。”陈破拿出一些钱。
司机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上车吧。”
陈破爬上货车的车厢。车里堆着一些麻袋，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车子开动了，摇晃着向前。
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和田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他离开了那片危险的山丘。
到了县城，他谢过司机，下了车。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小城，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先找了个小诊所，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医生给他消毒，包扎，没有多问什么。
从诊所出来，他感觉好多了。他需要找个地方住下，再计划下一步。
他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招待所。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但很便宜。
他交了钱，拿到钥匙。房间在二楼，走廊很暗。
他打开门，走进房间。他把背包放在床上，自己也坐下来。他感到很累，身体和心里都累。
他需要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他刚脱下外套，忽然，敲门声响了。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陈破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谁？招待所的服务员？还是……
他走到门后，没有出声，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人。不是服务员，也不是那个灰衣人。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年轻女人。
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外套，头发扎在脑后，样子很清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安静地站在门外。
陈破心里警惕起来。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谁？”他隔着门问。
“开门。”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我不认识你。”陈破说。
“你叫陈破，对吗？”女人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
陈破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
“开门吧，我没有恶意。”女人继续说，“是关于‘守山人’的事。”
听到“守山人”三个字，陈破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找来了！而且来的不是那个灰衣人，换了一个！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向窗户。这里是二楼，跳下去应该没事。
“你别想跑。”门外的女人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楼下也有人。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
陈破握紧了拳头。他被包围了。这次，对方来了不止一个人。
他看了看房间，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他的短刀在墓室里被灰衣人夺走了。
逃不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他慢慢转动门把手，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外，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眼神很锐利，和她清秀的外表不太一样。
“进来吧。”陈破让开身子。他知道反抗没有用。
女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她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目光落在陈破身上。
“坐。”她指了指床。
陈破没有坐。“你们想怎么样？”
“别紧张。”女人自己拉过椅子坐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素，是‘九州鼎’事务局的外勤人员。”
九州鼎事务局？陈破没听过这个名字。是官方的人？还是守山人的另一个称呼？
“你们和守山人是一起的？”他问。
“不完全是。”林素摇摇头，“我们有合作，但不是一回事。守山人更传统，专注于看守特定的地点。我们的事务范围更广。”
她看着陈破，语气平和：“我们知道你最近接触过几个特殊地点，吸收了一些不该普通人接触的能量。我们还知道，守山人在找你。”
陈破没说话。对方知道得很多。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林素继续说，“我们只是需要了解情况。你身上的能量，你的手法，还有你的目的。这关系到一些……安全事项。”
她拿出一个证件，递给陈破看。证件上有国徽，有她的照片和名字，职务写的是“特别调查员”。
看起来像是真的官方人员。
陈破看着证件，心里快速思考。如果真是官方的人，也许不是坏事？至少，他们可能不会像守山人那样直接动手抓人。
但他能相信他们吗？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我需要做什么？”他问。
“跟我们回去一趟，做个详细的了解和评估。”林素说，“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需要确保，你的行为不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又是要带他走。陈破心里抵触。他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但他有选择吗？楼下还有人守着。他打不过，也跑不掉。
他看着林素，林素也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车声。
陈破知道，他的人生，又一次来到了一个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