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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客栈窗棂的薄纱,在青砖地上铺开细碎的光斑。林锦棠端坐案前,并未急于外出。昨夜孙文渊那番振聋发聩的言论犹在耳畔,她需要时间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细细咀嚼,编织成清晰的脉络。

墨锭在端砚上缓缓画着圈,发出极富韵律的沙沙声。她翻开《观风日记》的隐秘页张,紫毫笔在指尖微顿,随即落下沉稳的墨迹:

淮安观风第二日。夜访退隐书吏孙文渊于文华斋,暗室秉烛,得闻永丰仓积弊之深,触目惊心。、淋尖踢斛折色等名目,已成定规,层层盘剥;漂没银更演变为公然勒索,形同漕规。仓场上下,结为利益之网,牢不可破,牵一发而动全身。孙氏言,除非铁证直达天听,否则难动分毫。然铁证何来?真实账册?关键口供?亦或是......

写到这里,她笔锋一顿,想起孙文渊提及的确凿铁证时那绝望中又带着一丝微弱期盼的眼神。什么样的证据才算铁证?如何才能绕过这层层壁垒,触及真相?

她轻轻吹干墨迹,合上日记,唤来周安:周先生,今日我们不去衙门,也不去码头。你可知这淮安府城内,有哪些地方是各地粮商惯常聚集、能听到些实在话的?最好是那些中小粮商常去之处。

周安略一沉吟,捻着胡须道:回公子,若论气派排场,当属城西的望淮楼,临河而建,往来大客商多在那里谈生意。不过若要听些私密话,了解实际苦衷,老朽倒知道一处聚丰茶社,门面不大,位置也偏,但不少本地的中小粮行东主,都爱在那里品茗交流。那些大商号有门路打点,反倒是一些小本经营的,受的盘剥最重,怨气也最真,说话也少些顾忌。

好,就去聚丰茶社。林锦棠当即决定,我们依旧扮作游学士子,只听不说,你与虎子也要留意四周,谨防耳目。

公子放心。周安与林虎齐声应道。

午后,三人穿过几条喧嚣的街市,来到位于城东一条相对安静街道上的聚丰茶社。茶社门面古朴,黑漆匾额上二字已有些斑驳褪色,两侧悬着一副木质对联:茶香能留客,心静可品真。掀开细竹编织的门帘入内,但见厅堂宽敞明亮,桌椅皆是老竹所制,磨得油光发亮,透着岁月的温润。空气中弥漫着龙井的清香和淡淡的烟丝气味,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兰竹,颇有些雅致。客人果然多是商贾打扮,三三两两聚在角落,低声交谈,偶有算盘珠子的轻响,更添几分市井气息。

林锦棠选了个靠窗又能观察全厅的角落位置坐下。窗外是一方小巧的天井,植着几竿翠竹,疏影横斜,随风轻动,更衬得茶社清幽。她要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几样精致的茶点,看似在欣赏竹影,实则全神贯注,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捕捉着厅内每一缕可能有用的声息。

起初,邻桌几人谈论的多是寻常话题:江南的稻米长势、运河水位对航运的影响、各地米价的细微波动。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瘦削商人正在分析:今年湖广收成确实不错,但漕粮任务也重,各府县都在催征,怕是腾不出多少余粮上市流通,这米价啊,年底恐怕还要涨。

另一个面色红润的商人接口:可不是嘛,听说永丰仓那边又在催缴今年的了,这成本最后还不是要转嫁到售价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竹帘一响,一个身材矮胖、穿着宝蓝色杭绸长衫的商人擦着汗进来,他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显然家底颇丰,但此刻却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显然是匆匆赶来,带着一肚子火气。他径直走向那张已经坐了三四人的桌子。

张东家,这是从哪儿来?看你满头大汗的,脸色也不太好。那山羊胡商人见状问道,递过一杯凉茶。

那被称为张东家的胖商人一屁股坐下,也顾不得礼仪,抓起茶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才喘着粗气道:别提了!刚从永丰仓那边碰了一鼻子灰过来,真真是气死人了!

又是那的事?旁边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中年人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张东家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作响,引来少许目光,他这才意识到失态,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依旧愤懑,今年这定例,莫名其妙又加了一成!你们知道他们给的什么理由?说是库房要全面加厚墙体,增强防鼠防潮!放他娘的狗屁!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库房我去年才看着他们修缮过,砖瓦都是新的,灰缝都还没干透呢,哪来的加厚墙体?分明是看今年漕粮征收顺利,各处都丰足,又想出个名目多刮一层油水!这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林锦棠不动声色地品着茶,余光却将那张桌上的情形尽收眼底。这张东家约莫四十上下,虽然衣着光鲜,但此刻眉头紧锁,额上青筋微显,显然是动了真怒。

忍忍吧,老张。山羊胡商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语气里带着同样的无奈,仓耗虽是陋规,但由来已久,形同第二税赋,哪个在淮安地界混的粮商能不交?除非你不想再做这漕粮相关的生意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喂饱了那些豺狼,求个平安。

忍?我忍他祖宗!张东家显然余怒未消,胸口起伏着,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入库时的淋尖踢斛,出库时的压价,哪一样不要额外打点?前日我那一船精心挑选的上等粳米,粒粒饱满,硬是被验粮的那个王八蛋说成是,要压价三成!我起初还不明就里,后来托人花了钱才打听出来,你猜怎么着?他咬牙切齿,原来是负责验收的那个钱有禄,看上了我这批米的利润,想让他那个刚开粮行的小舅子低价接手!这不是明抢吗?!

钱有禄?一直沉默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可是漕运衙门户科的那个钱书办?

不是他还能有谁!张东家恨恨道,仗着姐夫是分司的副使,在永丰仓那边一手遮天!去年他还只是个跑腿的小吏,今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爬了上来,就抖起来了。听说前阵子刚在城西置了处三进的大宅子,偷偷养了两房年轻的外室。哼,他一个区区书办,一年的俸禄才几个大子?哪来这么多银子?还不是吸咱们的血!

这时,旁边另一桌一个面容愁苦、衣着朴素的老者似乎被这边的谈话触动,忍不住低声插话,声音带着颤抖:张东家说的在理啊。我那批存放了些时日的陈粮,本想着趁着新粮未大量上市,赶紧出给永丰仓周转,回点本钱。结果倒好,验粮的胥吏来了,随便抓了几把,硬说是霉变超标,不符合入库标准,要压价四成!那简直是要我的老命啊!后来没办法,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个中间人说合,前前后后塞了三十两银子,那胥吏才改口,说是轻微受潮,只压价两成。里外里,我还是亏了一大截!这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茶社内的抱怨声仿佛被引燃了导火索,渐渐多了起来。一个坐在角落、看起来年纪稍轻的商人也凑过来低声道:最可恨的是那漂没银。我的船明明平平安安抵达,毫发无损,可管事的胥吏上来就要收什么预提损耗,说是规矩。不交?行啊,下次你的船保准在清江浦那段平缓水道搁浅,或者莫名其妙起火!找谁说理去?

去年城西做绸缎生意的老赵家,不就是这么被搞垮的?有人接话,声音里带着兔死狐悲的凄凉,他家那船粮食,不就是因为不肯交足那份漂没银,结果好端端的就在清江浦沉了?一船粮食全没了,血本无归!老赵气不过,告到府衙,可人家说是天灾,不予受理。后来......听说老赵一病不起,没熬过冬天就走了,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唉,谁说不是呢......

林锦棠默默听着,将这些名字和事例一一刻在心上:愤怒的张东家、贪婪的钱有禄、被逼破产的老赵、还有那些无奈行贿的粮商......这些零散的线索,正在她脑海中慢慢拼凑出一幅越来越清晰的、关于淮安漕运腐败体系的图景。

她注意到,这些粮商虽然怨气冲天,言辞激烈,但言语间对改变现状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他们的抱怨更像是一种在重压下的无奈呻吟和情绪宣泄,是一种同行之间的相互取暖,却无人敢真正站出来反抗。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弥漫在这间看似雅致的茶社里。

又坐了一个多时辰,茶续了两次,见再难听到新的、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是一些重复的牢骚,林锦棠便对周安使了个眼色,示意结账离开。

回到悦来客栈那间熟悉的客房,林锦棠立即将今日所获细细整理,记录在案。周安为她换上一杯新茶,低声道:公子,看来这永丰仓的弊病,比孙书吏说的还要严重和赤裸。连张东家这样在本地有些头脸的粮商都深受其害,敢怒不敢言,更别说那些毫无根基的小本经营的了。这层层盘剥,简直成了套在粮商脖子上的枷锁。

林锦棠立在窗前,望着远处漕运衙门那一片巍峨的屋脊,目光沉静:这些粮商虽然满腹牢骚,怨恨难平,但真要他们站出来作证,指认钱有禄之流,恐怕谁都没有这个胆量。那个钱有禄,一个小小的书办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其背后必有倚仗,他本人倒像是个可以切入的关键点。

公子是想......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周安试探着问。

暂且只是留意。林锦棠转过身,语气谨慎,周先生,你能否想想办法,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了解一下这个钱有禄的底细?比如他的履历、性情、交际圈子,特别是他那个在分司担任副使的姐夫,究竟是什么来路?

周安面露难色,沉吟道:这个......钱有禄既然是漕运衙门的人,又在永丰仓这等要害地方,打听起来恐怕不太容易,需得格外小心。不过......老朽在漕运衙门倒是有个远房的表亲在当差,虽不是什么要紧职位,人微言轻,但打听些明面上的、众人皆知的消息,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有劳先生费心了。林锦棠微微颔首,神色郑重地叮嘱,务必记住,安全第一。我们并非奉旨查案,只是观风问俗,想要了解这漕运重地的真实情状,一切以不暴露自身为前提。

她知道,仅凭这些茶楼酒肆的闲谈碎语,远不足以撼动这棵在淮安扎根极深、盘根错节的腐败大树。但她仿佛已经看到,那看似坚固无比的堡垒之下,其实处处都是裂缝。那些被压迫者心中积压的怨气,那些胥吏之间因分赃不均而产生的勾心斗角,那些隐藏在利益链条下的脆弱环节,都可能成为潜在的突破口。

窗外,淮安城的灯火渐次亮起,蜿蜒的运河被映照得如同一条流淌的金带,璀璨夺目,掩盖了白日的喧嚣与暗处的污浊。这块被现实不断打磨的璞玉,在越来越深的黑暗中默默积蓄着力量,她的目光愈发清澈坚定。她知道,要揭开这繁华表象下的脓疮与真相,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决心,更是超乎常人的智慧、耐心以及对时机的精准把握。而这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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