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内门打开，没有想象中的金光万丈、仙气缭绕，反而是一条……灰扑扑的石头走廊。
凌昊和云薇对视一眼，迈步而入。
走廊两侧是粗糙的石壁，壁上每隔一段就嵌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噼啪作响，照亮有限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和……烤肉味？
“这什么味儿？”云薇皱眉。
“不知道，”凌昊耸耸肩，“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两人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是个篮球场大小的石室。石室中央，居然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桌上堆满了烤鸡、烧鹅、卤牛肉，还有几坛子酒。
桌边已经坐了五个人。
凌昊一看，乐了。
左边三个，是星穹殿的玄星三老；右边两个，是幽冥渊的黑雾人影。五个人正端着碗，吃得满嘴流油。
“哟，来新人了？”白眉老者（玄星三老之首）抹了把胡子上的油，冲凌昊招招手，“小友，过来吃点？这归墟内门的招待还不错。”
凌昊没动，警惕地看着他们：“前辈们倒是悠闲。”
“悠闲什么，”白眉老者叹气，“上一关被个幻境折腾惨了，好不容易过关，进来就看见这桌菜，不吃白不吃。”
旁边一个黑雾人影闷声道：“菜里有毒。”
“有毒你也吃了三碗饭。”白眉老者吐槽。
“我百毒不侵。”
“那你废话。”
凌昊：“……”
云薇低声问：“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凌昊说，“但肯定没好事。”
正说着，石室另一头的门“轰”地打开，又进来三个人。
李霸山、云芷、还有一个圣族修士——居然是在第二关被淘汰的人！
“你们怎么进来的？”凌昊挑眉。
李霸山脸色难看：“被传送出去后，又给了次机会，说是……‘候补名额’。”
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显然候补的过程不太愉快。
云芷倒是镇定，目光扫过餐桌，又看向凌昊，冷笑：“你倒是快。”
“还行，”凌昊说，“比你卖白菜快一点。”
“你！”云芷脸一黑。
人齐了，石室的门突然“哐当”关上。
紧接着，那个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戏谑？
“第三重考验结束，第四重考验开始。”
“考验内容：生存。”
“规则很简单：石室内会随机出现攻击、陷阱、心魔幻象等。撑过一炷香时间，即可进入下一关。”
“但——石室内所有食物、饮水，皆蕴含灵力，是补充体力的唯一来源。”
“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石室顶部突然打开十几个小孔，“嗖嗖嗖”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
“卧槽！”李霸山第一个跳起来，战戟舞成风车，叮叮当当挡下毒针。
其他人也各显神通。玄星三老布下星辰光幕，幽冥渊的黑雾膨胀吞噬毒针，云芷挥袖荡开月华屏障。
凌昊没动，混沌气流自动在身周形成护罩，毒针靠近就被搅碎。
云薇站在他旁边，月华剑出鞘，剑光如练。
第一波毒针持续了十息，停了。
众人刚松口气，地面突然裂开，伸出十几只白骨手臂，抓向脚踝！
“没完了是吧！”一个圣族修士怒骂，踩碎两只骨手。
混乱中，不知谁撞到了餐桌。
“我的烧鸡！”白眉老者心痛大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烧鸡！”李霸山一戟劈开三只骨手，吼道。
“你懂什么！这烧鸡里加了千年灵芝！”白眉老者扑过去抢救食物。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一边是各种陷阱攻击，一边是几个老头抢烧鸡。
凌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从桌上顺了只烤鸡腿，边吃边看。
“你……”云薇无语。
“补充体力，”凌昊理直气壮，“规则说了。”
正吃着，石室墙壁突然幻化出无数镜面，镜中映出每个人内心最恐惧的画面——
李霸山看到自己被贬为伙夫，一辈子洗菜；云芷看到自己被逐出月神殿，沦为乞丐；玄星三老看到星辰陨落，道统断绝……
众人脸色大变，心神动摇。
只有凌昊，镜子里映出的……是一片空白。
“？”镜面似乎卡了一下，换了个画面——变成凌昊在吃烤鸡腿。
“……就这？”凌昊嚼着鸡腿，含糊道，“我最怕的是没饭吃？你们这心魔幻象质量不行啊。”
镜面“咔嚓”裂开，消失了。
众人：“……”这人没心魔的吗？！
心魔幻象刚过，石室温度骤降，地面结冰，寒气刺骨。
“冻死老子了！”李霸山哆嗦着，看了眼餐桌——上面的食物都结冰了。
“吃不了……”他绝望。
凌昊却走到餐桌边，掌心混沌气流吞吐，包裹住一只冻烧鹅。
几息之后，烧鹅解冻，还冒出热气。
“你……”李霸山眼珠子瞪圆。
“混沌之力，可衍万法，”凌昊撕了只鹅腿，“加热个菜而已，大惊小怪。”
他说着，还冲李霸山晃了晃鹅腿：“想吃吗？”
李霸山咽了口唾沫，硬气扭头：“不吃！”
“有骨气。”凌昊点头，自己啃起来。
云薇默默走过来，递过一只碗：“能热碗汤吗？”
“能。”凌昊接过，随手加热，递回去。
两人就这么在漫天冰霜中，一个啃鹅腿，一个喝热汤，画风清奇。
其他人看得眼睛都红了。
“凌小友，”白眉老者搓着手凑过来，“那个……能不能帮老朽也热热这只烧鸡？”
“可以啊，”凌昊爽快，“拿东西换。”
“什么东西？”
“星穹殿的《星衍术》入门篇，”凌昊说，“换一只烧鸡。”
“你做梦！”白眉老者吹胡子。
“那您冷着吧。”凌昊继续啃鹅腿。
白眉老者看着手里冻成冰坨的烧鸡，又看看凌昊手里热气腾腾的鹅腿，天人交战。
三息后。
“……给！”他咬牙抛出一枚玉简。
凌昊接过，神识一扫，满意点头，接过烧鸡加热后还给他。
“谢了。”白眉老者抱着烧鸡，泪流满面——为了口吃的，把宗门秘法入门篇卖了，掌门知道会不会打死他？
这一开头，就收不住了。
“凌昊！热碗酒！我用幽冥渊的《阴煞掌》前三式换！”
“凌昊！热盘牛肉！我用瑶光仙朝《金甲术》换！”
“凌昊……”
除了李霸山硬撑着不吃不喝（其实是不想低头），其他人纷纷用功法秘术换热菜热酒。
凌昊来者不拒，一手收玉简，一手加热食物，忙得不亦乐乎。
云薇在旁边看着，嘴角抽了抽：“你这是……趁火打劫。”
“这叫合理交易，”凌昊纠正，“他们饿肚子，我有食物，各取所需。”
正说着，石室中央突然升起一座擂台。
淡漠声音响起：
“最终生存考验：擂台混战。”
“站到最后的一人，可直接进入最终传承之地。”
“其余人，淘汰。”
“现在开始。”
擂台升起的同时，石室内的陷阱攻击全部停止。
所有人愣了一下，随即目光齐刷刷看向凌昊。
现在大家都吃饱喝足（除了李霸山），灵力恢复，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凌昊，”李霸山第一个跳上擂台，战戟指向他，“上来受死！”
“急什么，”凌昊慢悠悠擦擦手，看向其他人，“各位，怎么说？要一起上吗？”
玄星三老对视一眼，白眉老者干笑：“小友说笑了，老朽等人只是来看热闹的。”
说着，三人退到角落——明显打算坐山观虎斗。
幽冥渊两人也默默退开。
云芷犹豫了一下，没动，但也没上擂台。
只有云薇，持剑站到了凌昊身侧。
“你不用出手，”凌昊说，“看着就行。”
“你确定？”云薇看他，“李霸山是元婴后期，虽然灵力被扣，但……”
“放心。”凌昊拍拍她肩膀，迈步上台。
擂台上，李霸山已经摆开架势，金色战戟光芒吞吐。
“凌昊，这次没有取巧了！”他低吼。
“我什么时候取巧过？”凌昊摊手，“都是堂堂正正打赢的。”
“少废话！看戟！”
李霸山不再多说，战戟化作金色狂龙，呼啸扑来！这一击，他毫无保留，势要将凌昊一击必杀！
台下众人都屏住呼吸。
却见凌昊不闪不避，右手抬起，五指张开——
嗡！
混沌气流凝聚成一只灰色巨手，一把抓住了金色狂龙的“脖子”！
“什么？！”李霸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抓住了？！
“李统领，”凌昊叹气，“你是不是忘了，我连你的霸山断岳斩都能吞，抓条小龙算什么？”
说着，他五指一握！
“咔嚓！”
金色狂龙应声破碎，化作漫天光点。
李霸山如遭重击，吐血倒退。
“还没完呢。”凌昊身形一闪，出现在他面前，一拳轰出！
简单，粗暴。
拳头砸在李霸山胸口金甲上——
“噗！”
金甲虚影炸裂，李霸山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擂台结界上，滑落在地，昏死过去。
全场寂静。
一拳。
就一拳。
元婴后期的李霸山，败。
凌昊甩甩手，看向台下：“下一个，谁？”
没人吭声。
玄星三老把脸扭向一边，假装看风景。幽冥渊的黑雾缩了缩。云芷脸色发白，后退半步。
只有云薇，眼中闪过异彩。
“既然没人，”凌昊跳下擂台，“那这最终名额，我拿了？”
淡漠声音适时响起：
“最终胜者：凌昊。”
“传送至传承之地。”
“其余人，淘汰离开。”
银光亮起，凌昊身影消失。
石室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苦笑摇头。
这一趟归墟之门，风头全被那小子抢光了。
而此刻，凌昊已经站在了一间古朴的石室中。
石室不大，正中悬浮着一卷……竹简。
竹简展开，上面是四个古字：
《混沌衍天》
第四卷。
天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