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爸爸买了一个车篓子给我装,但是,他倒好,又在外面买水货,卖车的地方有配套的车篓子卖,他嫌贵了,又贪便宜买水货。
结果,安了半天安不上,卖篓子的人缺个零件没有给他,篓子没有安上还耽误了我的时间。
这个自行车的座板也有问题,坐在上面,人几乎向下倾斜。
等我到学校时,已经上课了,我一直躲在小卖部里,等学校读报时间下课了,才从小卖部里走出来溜进了教室。
我和同桌红坐在第二排,她今天回家了,也没有请假。
等上课了,老师休息时间就坐在我的旁边,同桌红的空座位上,我如坐针毡。
英语课上,我不停的打瞌睡,十几次头险些撞到桌子上,下课了我的精神也不大好,还没有完全清醒。
体育课上,老师让我们在垫子上翻跟头,今天练习翻后跟头。
他把手托在女生的臀部,往前推,我还在想,这个动作太恶心了,让女生帮忙也是好的,男老师这样托着女生的臀部,万一不小心,手放错了地方,太尴尬了。
我正在想,同学琴她们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是轮到同学喜荣翻后跟头了,结果,老师的手误放到她那里去了,真是太丢脸了。
老师也很尴尬,站到一旁,让女同学们相互帮忙翻跟头。
我拍着胸脯,舒了口气,我就排在同学喜荣的后面,这是不是算躲过了一劫呢!
下午放学,我仍然不想回家,家对我来说不是温暖人心的地方,反而会让我感觉掉进冰窟。
我和同学珍去了她租的屋子玩,说是玩,只不过是去看看杂志,聊聊天,两个两点一线上学放学的小孩子,那里有那么多新鲜话题。
我看快六点多了,天差不多快黑了,才往家里走。
天黑前一定要回家的,县城的治安不太好,晚上外面都是到处打晃的社会青年。
走路时,我浮想翩翩,书上说,有梦想的人会成就大事,把梦想变为现实。
书上也说,喜欢幻想的人是因为现实中没有得到想要的,所求的,期望在幻想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实际上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
其实,美梦做得多了,醒来之后心就越烦,毕竟现实和梦境总有一定的差距的。
好希望,有个人能每天陪着我,特别是这样的晚上,陪着我一路上谈天说地,倾诉心声。
我好希望有人陪我度过这寂寞的时代,帮助我走出这忧郁的季节,解脱心中的不悦。
真的,我好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可惜,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我被抛弃了,我都不知道原因。
难道就因为我的一次次回避,让他以为我不喜欢他,逃避他吗?他就不能想想我回避的原因吗?
我往后退一步,他就不能向前多走一步吗?
只能说,他心里没有我了。
1993年10月22日 星期五 晴
早晨,我刚进教室就被讲台上的班主任盯上了。
她走了过来,严肃的问我,“薇薇,昨天下午你怎么没有来上课。”
我有点紧张,毕竟我昨天下午迟到是事实。
她板着那肉墩墩的脸,瞪着她黄豆大的眼睛,张开她厚厚的大嘴巴又问我,“昨天你去哪里了?”
我连忙解释说,“昨天下午,我的自行车座板坏了,推去修了的,我过了读报时间就来了啊!”
大慨我太紧张了,又被吓结巴了,声音有点小,她没有听清楚,她又问我,“昨天下午为什么不来上学呢?”
我一听知道她误会我了,我连忙竭力为自己辩解道,“我下了读报时间就来了。”
她眼神里乏着不相信,盯着我说,“你怎么每次迟到都是因为自行车坏了呢?以后早点出门不就行了。”
我也不善言辞,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心中也十分的不服气,但是,老师的权利那么大,我又本来迟到了做错了是事实,我敢和她顶嘴吗?
课余时间,我和同学珍等人在操场上玩,恰巧操场上放着上体育课用的海绵垫子。
我们都乐了,连忙冲上去翻跟头,抢着玩。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体育课上被老师逼着翻跟头,不想翻,现在自己抢着玩,拼命的抓紧时间玩。
这下好了,我翻跟头没有掌握方法,昨天把脖子扭了,本来就疼了一天了,今天又翻跟头,旧伤加新伤,脖子更疼了。
每天上学的生活也很憋闷,就说这几天吧,同桌红感冒了,不停的流鼻涕,我怕她传染给我,也不敢和她说话。
她也真是邋遢,流鼻涕就多准备几条手绢擦鼻涕呗。
她倒好,学男生那样,不停的抽鼻子,不让鼻涕流出来,而且,她把抽回去的鼻涕,又吞到肚子里,我看着都恶心得想吐了。
她感冒了,头发也不梳了,乱蓬蓬的,像乞丐一样 。
流鼻涕导致鼻子也红红的,她的眼睛因为是高度近视,红肿红肿的微突了出来。
她穿的衣服倒是都是好衣服,可是像没有洗干净似的,也许根本没有洗,皱巴巴的裹在身上。
班上的女同学背后经常议论她,说她很邋遢,身上有异味,很脏。
我知道原因,她之前传授过我经验,就是衣服穿了以后不洗,放在一边,重复穿许多次在一起洗。
我作为同桌,朋友本来不应该背后说她的。
可是,她的性格,不能当面说她,当面说她的缺点,她十分生气,不高兴,反而会把我讥讽个够呛。
我吃过亏,知道。
现在每天晚上,我在家里听收音机里面的吉祥鸟和音乐时空两个节目,我特别喜欢听港台流行歌曲,我觉得听歌曲能暂时忘掉一切世俗烦忧,有一种超脱的感觉。
1993年10月24日 星期日 晴
昨天早晨,同学锋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走到我的面前,我傻愣愣的一时不知道是谁。
有同学叫道,“锋锋,好潇洒啊!”
他站在他第一排的座位上,一群男生把他拥了起来,不少同学摸着衣服问他,“多少钱,在哪里买的?”
“哎哟,锋锋真帅啊!”
“啊呀!第一次看你穿西服!”
“…。”
我和同桌红在后面坐着看着这一切直笑,同学锋买一套西服值得他们这样围观。
我以为西服很便宜,同学锋说,“我这个是家里人进货时带回来的,进价都花了八十块钱,稍微好一点的都要上百元钱。”
“哎哟哟,一套西服这么贵!”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
上数学课,数学老师的模样十分吓人,好像故意板着脸色让我们看的。
他一开始就想出女生的丑,点人回答问题,万同学被点了起来,她不会回答,因此一声不吭。
数学老师脸色更吓人了,冷冷的瞅着万同学,脸上的肌肉气得一抖一抖的,嘴一撇,十分厌烦的说,“坐下去啰!”
他的两只金鱼眼睛突着,四处瞅,接连又点了同学爱华,同学淑娴,她们虽然回答了,但回答得也不全面,看老师的样子,气得够呛。
我坐在第二排,最危险的位置,我害怕极了,把头垂得很低,恨不得像乌龟一样,躲进壳子里面,我的心也不自主的呯呯的跳,两只手交叉的箍在一起绞得紧紧的。
终于,他点到了同学英,我舒了一口气,很为同学英担心。
只见她面色平静,胸有成竹,她回答了之后,数学老师终于舒展了眉头,笑眯眯的赞赏道,“好好,比我讲的课还要全面,这才是听了课认真学习了的。“
看着数学老师那喜悦的眼神,我想,这下子总瞧得起女生了吧!这个老头向来都看不起女生,这次是不是该改观了。
同学英十分得意的告诉我说,“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厉害,就是刚才上课之前,我预习过后面的知识,歪打正着了。”
“噢!原来如此!”我说。
昨天中午放学之后,我呆在家里真是无聊,一边梳着刚洗过的头发,一边胡思乱想。
我快乐的星期六就这样在无聊中度过了吗?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薇薇,这么好的天气,你就不想出去逛逛吗?”
“哎,能去哪里呢?萍姐在外地,同学们在学校上中南财经大学的课,只有我一个孤独的闲人。”
“今天不出去玩,太傻了!”
“我不想出去玩,一个人出门,也像个傻子一样。”
“…”
我自己和自己对话,只当出去找人聊天了的,我又拿出作文出来做,一边做作业一边哼着歌,到了下午五点多钟。
我打算去家里在建的新楼房去看看,再准备和爸爸说一下,我今晚不回家了,去职高的宿舍找同桌红玩,就在宿舍里面住一晚上。
我向爸爸要钱零花,他好小气,赌博时甩几百块钱都潇洒大方,给钱我时,一角钱,一角钱的数给我,最后我一清点,才1.4元钱。
我穿上上次买的黄色的双领t恤,扎在了牛仔裤里面。
到了新楼房,现在已经开始在装修了,墙在粉白,地面是铺的水泥地平,门窗也安装齐全了,目前正好刷油漆。
楼梯暂时没有安装栏杆,上下楼要贴着墙十分小心的走,以免摔下楼。
骑自行车去职高的路上,我想着怎么样吓同桌红一大跳,冒出一个好主意。
我想表演说,我把家里的电视机不小心摔了,被爸爸骂了一顿,气得离家出走了。
可是,在宿舍里见到同桌红的时候,我又不会表演了,只是望着她傻笑。
同桌红惊讶的瞪着眼睛说,“薇薇,你怎么跑学校来了?怎么了?”
我本来想骗她的,又不想编瞎话了,捂着脸笑着说,“家里太闷了,我想找你玩。我本来想编瞎话骗你的,到了这里不会说了。”
差不多五六点多钟,我拉着她的手出门了。
因为大家都说县城晚上治安不好,这是我家搬到县城之后我第二次晚上出门玩,上次是陪萍姐晚上出门玩,这次是和同桌红一起出门。
我的心情立刻快乐的飞起来了,精神也振奋起来,我的话题也多了,人也开朗起来了,和同桌红一路嘻嘻哈哈的说笑。
我们一路从红绿灯走到了电影院那里的巴掌大的小公园,结果,里面全部都是情侣,亲亲抱抱的,我们悄悄的退了出来,又去了供销商场。
我们又一路走到重点中学附近,差不多围着县城最热闹得几个地方,转了一个大圈圈。
我们买了瓜子一路嗑,又买了锅贴饺一路吃,又转到得月楼旁边吃了凉面。
我觉得行程该结束了,同桌红一个劲儿的拉扯我,说,“薇薇,我们好不容易晚上出来了的,还去两个好地方看看。”
我眨着眼睛,疑惑的问,“该转的地方都转到了啊,再转我们就回到我家了,还有那个热闹的位置没有逛到。”
同桌红神秘的说,“我想去情人桥上去看看。”
我瞟了她一眼,无奈的说, “小姐姐,这是晚上,那里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行人也少,社会青年和情侣都在那里晃,我们两个女生,去那里干嘛?”
我瞅着她,摇头说,“我不去,我害怕,小心出事。
我堂姐和我说过,那一带有不少在外面混的男孩子聚集,天天如此。
他们虽然不是坏透了的大流氓,但是,人多势众的,喜欢调戏女孩子,我可不想去自取其辱。”
可是,拗不过同桌红的拉扯,一路上去了情人桥。
哎哟!有个屁看的,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对对抱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情侣。
我们都不敢发出声音,害怕破坏了这和谐宁静的气氛。
我们快走到红绿灯了,同桌红又出幺蛾子,她扯着我说,“薇薇,我们再转回去,到县委大院那里看看吧!”
我无可奈何,在她一路上推推搡搡中一起走去了主干道的县委大院。
到了县委大院,同桌红四下张望,疑惑的说,“咦!流氓和小混混呢?”
我听了,在一旁笑得肚子疼,我捂着笑疼的肚子,笑得声音打颤说,“你说什么呀?你一路上扯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小流氓偶遇的。”
后来,她仍旧不肯回学校,执意的又扯着我说,“薇薇,走,我想去重点中学。”
我又疑惑了,问,“红红,你又想干嘛呀!去重点中学干嘛呀!”
她仰了仰头,说,“快八点钟了,重点中学也快下晚自习了吧!我想去看看我初中时喜欢的暗恋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