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收回来，那股热劲还在往指尖涌。
叶无痕被一股力量猛地甩出通道，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撞在硬地上，翻了两圈才停下。他本能地右手一撑，噬魂链缠着小臂绷紧，骨头咯吱响了一声，总算没散架。
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的，胸口那道口子还在渗血，一跳一跳地疼。他没管伤，先低头看了眼阵眼——光柱已经熄了，脚下的石台裂成几块，边缘冒着青烟，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他知道，传送结束了。
可这地方不对。
头顶没有天，只有一片扭曲的灰云，像锅底糊了层油，缓慢翻滚。四周是断裂的石道，悬浮在半空，连接着几条裂缝，裂缝里不断喷出赤红色的风，带着刺鼻的焦味。
他刚想站稳，一道火舌突然从最近的裂缝窜出，擦着他左臂掠过。
衣服直接没了，皮肉上留下三道深痕，火辣辣地疼。那火不是普通的焰，打在地面，石头直接塌下去一块，像是被咬掉了一口。
“空间乱流？”他皱眉，立刻后退半步。
话音未落，裂缝里接连跃出十几头怪兽。通体赤红，四足踏空，身上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每走一步，空气都跟着震一下。它们张嘴，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卷曲的赤光，所过之处，空间像纸一样皱起来，撕开细小的黑洞。
陨炎兽。
他一眼认出来，这是星域古道常见的守路妖物，靠吞噬空间碎片为生。普通修士碰上一头就得跑，他现在重伤未愈，偏偏来了几十头。
领头的那头比其他的高大一圈，头顶悬浮着三颗暗紫色的珠子，缓缓旋转。它没急着扑，只是盯着叶无痕，眼眶里两团黑火忽明忽暗。
“找死？”叶无痕冷笑，左手抬起，掌心朝前。
焚天领域瞬间展开，金红色的火焰从皮肤下涌出，裹住全身，形成一层火幕。下一秒，三道火舌撞上来，轰地炸开，冲击波把他往后推了两步，鞋底在石台上划出两道深沟。
火幕裂了缝，但他没退。
五转中期的力量还在体内流转，丹田里的灵墟轮盘虽有些不稳，但足以支撑一时。他闭眼，识海深处那团东西猛地一颤——吞噬本源自己动了。
左眼瞳孔裂开细纹，九重漩涡缓缓旋转，视野瞬间穿透火焰与空间褶皱，直直盯住那头巨兽的胸口。
里面有一颗紫黑色的内丹，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裂纹，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阵细微的空间震荡。那才是真正的核心，也是这些陨炎兽能操控乱流的原因。
“原来在这。”他睁眼，嘴角扬了扬。
巨兽察觉被看穿，猛然仰头咆哮。声音不像兽吼，倒像无数人在同时尖叫，震得石台碎裂，裂缝喷出更多火风。其余陨炎兽集体前冲，张口就是乱流火舌，交织成网，封死所有退路。
叶无痕不退反进。
右脚猛踩地面，借力腾空，焚天领域收缩，化作贴身火铠，硬扛两道火舌的擦击。肩头皮肉焦黑，但他不管，左手猛然前探，本源之瞳九重漩涡全速运转，一股无形吸力爆发。
巨兽胸口护甲瞬间崩裂，内丹被硬生生扯了出来，拖着一串血丝飞向叶无痕。
“敢！”巨兽怒吼，周身火焰倒卷，形成螺旋风暴，其余陨炎兽当场自爆，熔岩般的躯体炸成火浪，直扑叶无痕面门。
他抬手，内丹入口即化。
一股狂暴的力量冲进经脉，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又像骨头被碾碎重组。吞噬本源立刻运转，将那股震荡之力提纯，压缩成一团微小的核心，沉入识海。
他心念一动，指尖轻弹。
前方空气轰然爆鸣，一道无形波纹横扫而出，残余的陨炎兽全被掀飞，撞在石壁上，当场碎成渣。
巨兽怒吼未停，还想扑来。
叶无痕抬眼，左手一握。
那枚新生的空间震荡核心微微一震，第二道波纹无声扩散。巨兽动作戛然而止，胸口炸开，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化作灰烬。
四周安静了。
剩下的陨炎兽不敢再动，低伏在地，眼中的黑火熄了大半。
叶无痕落地，脚步稳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掌，指节还在抖，掌心残留着一点灰壳，像是内丹外层的碎屑。他没在意，抬手抹了把脸，血混着灰蹭在额角。
眉心突然一烫。
那团几乎透明的朱雀残魂不知何时飘了出来，在他面前轻轻晃动。它没说话，只是缓缓上升，贴上他的眉心。
一瞬间，颅骨内像炸了团火。
一道赤金火纹烙进皮肤，识海深处九重漩涡自动加速，吞噬本源全面激活。他感觉体内那股力量更凝实了，不再是勉强拼凑的状态，而是真正融合。
焚天与吞噬，终于合二为一。
他喘了口气，刚想放松，识海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白衣，执扇，嘴角挂着笑。
叶南天。
那幻影就站在识海深处，静静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逃出笼子的老鼠。他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摇了摇折扇。
叶无痕瞳孔一缩，立刻驱散幻象。
等他回神，四周依旧是一片焦土，陨炎兽的残骸在风中化灰。远处裂缝还在低鸣，灰云翻滚得更急了。
他抬头看向最近的一条悬浮石道。
那应该是通往星域深处的路。可就在他准备迈步时，眉心火纹又是一跳。
不是警告，是呼应。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条路上等着他。
他没多想，抬脚往前走。
刚踏上石道，脚下突然一沉。
整条石道剧烈晃动，裂缝中喷出的火风更猛了。他低头一看，石板边缘开始龟裂，往下陷。
“这路要塌？”他皱眉，加快脚步。
走到一半，头顶灰云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道赤光落下，照在前方石台上。
台子中央，立着一尊傀儡。
三尺高，通体漆黑，关节处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它背对着叶无痕，一动不动，像是早就等在那里。
叶无痕停下。
那傀儡缓缓转过头。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竖着的缝，像被刀划开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