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道：“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滚回去睡觉，明天活儿加倍！”
田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缩回角落，用破草席把自己盖住，假装自己不存在。
院子里暂时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武植凑过来，忧心忡忡地低声道：“二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的仙家迷药……还有，他好像很厉害……”
孙悟空摸着下巴，看着猪圈方向，眼神闪烁：“俺也没完全搞明白。但这老小子肯定不是田虎的人。他身上的味儿不对，手段也不像普通路数。那‘千日醉’的引子，带着点儿深宫大院边角料发酵的味道，虽然淡得快没了，但俺老孙……咳，俺绝对不会闻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疑惑：“有意思……真有意思！俺这才刚出来几天？怎么感觉像是踩进了某个早就布好的局里？先是田虎，接着是卢俊义，现在又冒出个会用深宫大院边角料的家伙……这清河县，这武家庄，到底藏着什么宝贝，惹得这么多牛鬼蛇神惦记？”
武植听得云里雾里。
他只觉头皮发麻：“二……二郎，你说得我害怕……要不……要不咱们报官吧？”
“报官？”孙悟空嗤笑一声，“刚才那个赵都头？他管得了这种事儿？别到时候把他自己也搭进去。放心吧，大哥，有俺在，管他来的谁，都得乖乖趴下！”
话虽如此，孙悟空心里也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现在可不是那个铜头铁臂、金刚不坏的齐天大圣了，只是空有蛮力和一点战斗本能的武松。
若真来个有点道行的，手里再有点厉害法宝，还真不好对付。
他走到那堆篝火旁，添了几根柴火，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他沉思的脸庞。
这个时候，武夫人杨怀秀已经捡起了那柄没有任何标记却寒光闪闪的匕首，走了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道：“匕首是官造手法却磨掉了印记……皇城司的狗腿子，手艺退步了啊。”
那老郎中闻言，猛地抬头，虽然剧痛难忍，眼中却闪过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究竟是谁？！一个乡下农妇，怎会认得……”
杨怀秀冷哼一声，道：“俺认得的东西多了！你是皇城司的人？”
老郎中还未答话，杨怀秀又接着道，“让俺猜猜……你们皇城司知道卢俊义的手下蔡福今天来过这儿，又知道田虎这傻儿子在这儿栽了。你想趁机宰了田良，最好再留下点似是而非的‘证据’，比如……模仿一下卢家暗卫的手法？然后嫁祸给卢俊义。让田虎以为儿子是被卢俊义的人杀了，从而跟卢俊义死磕，拼个两败俱伤。你们朝廷正好坐收渔利，一举清除河北俩大患，对吧？真是打得好算盘！”
老郎中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见了鬼一样盯着孙悟空。
他的任务、手法、甚至背后的谋划，竟然被这个看似粗鄙的农妇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可能他不知道，杨怀秀出身天波府杨家。杨家是武将世家，最擅长使用这种谋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城司！我就是个见财起意的郎中……”他还在试图狡辩。
孙悟空仿佛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便懒得废话，并指如刀，在他身上几处隐秘穴位一戳！
那是能放大痛苦的特殊手法。
老郎中顿时浑身剧烈抽搐，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怖声响，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说！是不是皇城司？！”孙悟空道。
老郎中彻底崩溃，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是……是……皇城司……河北房……千户…麾下……清除……田良……嫁祸……卢……”
得到确认，杨怀秀随手点了他的穴道。
朝廷的阴谋，她懒得掺和，但想拿他们想拿武家庄当棋盘子，在她的眼皮底下杀人，那就是找死！
她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朝廷的鹰犬既然已经摸到这里，后续恐怕还有麻烦。
得尽快处理好这些烂摊子。
她逃离杨家，逃离东京，不惜嫁给武空这个乡下汉子，就是不想卷入阴谋之中，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未逃离。
武植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现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甚至对于父亲酒后的毒打都默默忍受的乡下女人，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
孙悟空却并未感受到她的这种变化，只是转身，看向吓瘫在地的田良，以及那些噤若寒蝉的狗腿子，咧嘴露出一丝狞笑：“好了，闲杂人等都处理完了。现在，咱们继续聊聊你们‘体验民生疾苦’的事儿……明天的活儿，加倍！谁要是偷懒……”
他踢了踢脚下被捆得紧紧的皇城司探子：“这就是榜样！”
田良看着“老郎中”不知死活的身体，又看看孙悟空那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两眼一翻，终于彻底吓晕过去。
孙悟空撇撇嘴：“怂包！就这胆子还敢学人争霸天下？”
说着，拖过一个小马扎，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那柄没有任何标记的匕首，“田公子，看来想你死的人，不止俺一个啊。你们田家这‘争霸天下’的买卖，仇家挺多？”
田良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皇城司会……”
“闭嘴！”孙悟空不耐烦地打断他，“俺没空听你哭惨。现在，俺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有一句假话，或者隐瞒……”他用匕首指了指地上的地上捆得紧紧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老郎中”，“他就是你的下场。明白？”
田良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明白！明白！英雄您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孙悟空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第一个问题，你们田家，或者说你爹田虎，最近是不是搞到了什么不该搞的东西？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值得皇城司亲自下场，用这种下作手段挑拨离间，非要弄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