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海域的风波终定,阳光穿透散去的雾气,洒在狼藉的海面上,映出粼粼波光。赵坤带着援兵赶到时,只看到幸存的修士们瘫坐在灵舟上,以及站在船头、气息虽弱却眼神沉静的唐枫。
“唐兄,大恩不言谢!”赵坤快步上前,看着周围散落的妖兽残骸与消融的魔气,心中后怕不已。若非唐枫力挽狂澜,别说剿灭蚀骨岛,恐怕他们这些人都要沦为古魔残魂的养料。
唐枫摆了摆手,声音略带沙哑:“当务之急是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另外,需派人在蚀骨岛旧址布下警戒阵,防止再有残魂异动。”经历这场大战,他对古魔残魂心有余悸,那些沉睡的怨念,谁也不知何时会再次苏醒。
赵坤连连应下,立刻分派弟子行动。其他岛屿的岛主也纷纷上前,或递上疗伤丹药,或奉上珍稀灵材,言语间满是感激与敬畏。唐枫并未拒绝,这些资源对他后续修炼大有裨益,尤其是其中一枚“凝魂玉”,能滋养神识,正好弥补天衍诀消耗的亏空。
处理完琐事,灵舟编队缓缓返航。途中,赵坤屏退左右,单独找到唐枫,神色凝重:“唐兄,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这实力,绝非筑基后期吧?”从秒杀六阶章鱼王到硬撼古魔残魂,这等战力,早已超出了寻常筑基修士的范畴。
唐枫看了他一眼,并未隐瞒:“曾有过失,如今重修,确实是筑基后期巅峰。”至于金丹破碎的过往,他不愿多提。
赵坤眼中闪过了然,不再追问。修仙界奇事多,修士遭遇瓶颈重修并非罕见,只是唐枫这份重修后的战力,实在太过惊人。他沉吟片刻,道:“唐兄,此次你斩杀血煞老怪、平定古魔残魂,必然名声大噪。但外海不比内陆,树大招风,万海阁那边……恐怕会注意到你。”
万海阁,外海第一大宗门,元婴修士数以百计,更有化神期老怪坐镇,势力盘根错节。九连门能在迷雾海域立足,多少也要看万海阁的脸色。
“我明白。”唐枫点头。他本就无意卷入大宗门纷争,只是此次事出无奈。“我会低调行事,猿魔岛待不下去,便换个地方便是。”
赵坤叹了口气:“若唐兄不嫌弃,可来我九连门暂住。我门虽小,却也能为你遮些风雨。”
“多谢赵门主好意,容我考虑一二。”唐枫没有立刻答应。九连门根基尚浅,他若留下,反而可能给对方招来麻烦。
返航的路比来时平静许多。唐枫坐在灵舟角落,拿出那枚凝魂玉,神识缓缓探入。玉中温润的灵力流入识海,滋养着因催动天衍诀而略显干涸的神识,让他精神一振。
正修炼间,灵舟靠近猿魔岛码头,他无意间抬头,竟看到码头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紫梅正踮着脚张望,看到灵舟靠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待灵舟停稳,紫梅立刻跑了过来,目光在唐枫身上打转,见他虽有些疲惫却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小声问:“唐枫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唐枫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中微动,“让你担心了。”
紫梅连忙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给他:“这是我师傅新炼的‘回春丹’,你快服下补补灵力。”布包里的玉瓶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显然是上品丹药。
“你师傅……”唐枫想起赵坤的话,又想起那枚化作粉末的避水珠,心中疑窦丛生。紫梅的师尊,似乎并非普通修士。
“师傅说你是个好孩子,让我多照顾你。”紫梅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却悄悄红了。这些日子,她每日在码头等待,生怕听到唐枫的坏消息,夜里更是辗转难眠,连师傅都看出了她的心事。
唐枫接过玉瓶,指尖触碰到她的手,只觉小姑娘的手滚烫。他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回应。紫梅年纪尚小,这份懵懂的好感,或许只是一时的崇拜。
“替我谢过你师傅。”他将布包收好,“我有些累,先回洞府了。”
“嗯!”紫梅用力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唐枫哥哥,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唐枫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径直朝着洞府走去。他知道,自己给不了这个小姑娘任何承诺。他的路还很长,修复金丹、寻找过往真相,每一步都布满荆棘,实在不该牵连他人。
回到洞府,他服下一枚回春丹,开始运转灵力恢复。丹药的效果极佳,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迅速充盈着干涸的经脉。他心中愈发确定,紫梅的师傅绝非寻常修士,那枚避水珠能挡住古魔残魂的本源攻击,那回春丹的品质更是堪比元婴期修士的手笔。
“猿魔岛,果然藏龙卧虎。”唐枫喃喃自语。
三日后,唐枫彻底恢复,将洞府收拾妥当。他决定离开猿魔岛——这里的平静已被打破,万海阁的注意、紫梅的心意,都让他无法再安心潜修。
临走前,他在洞府门口留下了一枚玉简,上面刻着“多谢关照,后会有期”八个字,又将一株培育好的伴生灵草放在旁边,算是对紫梅连日馈赠的回礼。
他没有再去见紫梅,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御剑离开猿魔岛时,唐枫回头望了一眼。岛屿在海雾中若隐若现,码头上似乎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朝着他的方向眺望。
“抱歉了。”他低声道,转身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前路漫漫,他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往何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不断变强,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外海,真正站稳脚跟。而关于紫梅的那份懵懂心事,只能暂且埋入心底,成为修行路上一道淡淡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