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大学的操场比我们学校的操场开阔不少,红色的塑胶跑道像条长长的彩带,围着中间绿色的草坪。
傍晚的阳光不再刺眼,温柔地洒在地上,把一切都染成了暖金色。
跑步的人比白天更多了,脚步声“噔噔”地响,伴随着呼吸的节奏,像一首充满活力的歌。
我和王星并肩走在跑道边的树荫下,影子被拉得老长,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王星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怀念:“陈河,我回想起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每天晚自习结束,回宿舍泡着脚,就着台灯吃泡面,那日子多么惬意啊!”
我也笑了,那些画面瞬间在脑海里鲜活起来——狭窄的宿舍里,我们围着一张小桌,脚泡在热水盆里,手里举着泡面桶,汤汁溅到校服上也不在意,嘴里还争着抢着说今天课堂上的趣事。
“是呀,那时候多好。”我感慨道,“我们高中的舍友李云飞,你还记得吗?他那个人多开朗,每次都是他带泡面回来,还总把火腿肠分给我们。在宿舍里,我们还玩三国杀,有几次差点被宿管给抓了。”
“怎么不记得。”王星拍了下手,眼睛亮了起来,“云飞那小子,牌技烂得不行,还总爱当地主,每次都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对了,他现在混得怎么样?考上哪所大学了?”
“我还没去问他呢。”陈河有点不好意思,“开学这阵子太忙了,军训、开会,还没来得及联系。等回去我加他微信问问。”
“嗯,记得问了告诉我。”王星点点头,望着远处草坪上嬉闹的学生,忽然有点怅然,“唉,现在步入大学,高中好像真的就此告一段落了。”
“是啊。”我也望着那片草坪,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既期待大学生活的新鲜,又忍不住怀念高中时的纯粹——那些一起熬夜刷题的夜晚,那些为了篮球比赛呐喊的午后,那些藏在课本里的悄悄话,都成了再也回不去的珍贵回忆。
我深叹口气,“好怀念那种感觉。”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笑声。
操场上,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女生跑得飞快,马尾辫在身后甩成了直线;几个男生在草坪上踢足球,欢呼声此起彼伏,像要把天空都掀翻。
王星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胳膊:“陈河,走吧,我们也跑一圈,就当怀念高中体育课了!”
我赶紧摆摆手,往后退了半步:“不了,不了,我这体力,跑半圈就得喘。再说了,等会儿还要见潇瑶,跑一身汗多狼狈啊。”
王星捂住嘴唇,笑道:“不是,你就这么虚的吗?就一圈。”
我摸着自己的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王星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呵呵。太虚了。”他顿了顿,“出息了啊,见女朋友比什么都重要。”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再坚持,转身和我一起往图书馆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就在这时,图书馆里的潇瑶和苏梅刚把书放回书架。
苏梅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对潇瑶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嗯。”潇瑶点点头,心里有点期待,“我们要打电话给陈河他们吗?”
“可以呀,省得他们到处找。但是,现在不太方便打电话呢。”苏梅笑着说。
潇瑶点点头,“确实不太方便。我们往图书馆出口的方向走去。”
“好。”
过了不久,潇瑶跟苏梅快走到图书馆的出口。
潇瑶从右边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找到我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声,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两拍,像高中时第一次给我打电话那样。
操场这边,我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宝宝”两个字,嘴角立刻忍不住上扬。
王星凑过来看了一眼,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调侃道:“哟,你女朋友打你电话啦!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虐单身狗啊。”
“什么单身狗,你不是有苏梅吗?”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按下接听键,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宝宝,怎么了?”
“我跟苏梅往图书馆门口的方向走啦。”潇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笑意,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你们来吗?”
“来,我跟王星马上就来。你们在门口里面等着,外面风大。宝宝,你别着凉了。”
“好呀,听宝宝的。”潇瑶笑嘻嘻地应着,声音甜得像加了蜜。
电话挂断,我收起手机,脸上还带着笑。
王星在旁边模仿着我的语气,捏着嗓子说:“宝宝~ 别着凉~ 真是肉麻死了。”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一边去。”
“哎,陈河,”王星忽然正经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你能不能用你刚才跟你女朋友说的口吻,跟我说一句?就一句。”
“滚吧你。”我被他逗笑了,“这么肉麻的话,我说不出口。”
“怎么就肉麻了?”王星不依不饶,“我觉得你对你女朋友说话可甜了,听着就舒服。也让我感受一下被人疼的滋味呗。”
“那可不行。”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兄弟是兄弟,情侣是情侣,哪能一样对待。对兄弟得够义气,对女朋友得够温柔,这是两码事。”
王星“哼”了一声,故意扭过头,装作生气的样子:“你就是这个样子,有了对象就忘了兄弟,重色轻友!”
“好啦好啦,别耍脾气了。”我笑着拉了他一把,“走了,再不去,苏梅还以为我们去哪里玩呢。”
提到苏梅,王星果然立刻转怒为喜,脚步都轻快了不少:“那快走,别让苏梅等急了。”
两人并肩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像两个亲密的感叹号。
我看着身边王星雀跃的背影,忽然觉得,虽然高中结束了,但有些东西并没有变——比如这份打打闹闹的兄弟情,比如心里那份对喜欢的人的在意。
只是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多了更柔软的存在。
对于我来说,潇瑶的笑容比阳光更暖;对王星来说,苏梅的身影比任何风景都动人。
兄弟情像坚固的磐石,经得起岁月敲打;而恋人的温度,则像春日的细雨,悄悄滋润着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快到图书馆时,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潇瑶穿着浅杏色的裙子,怀里抱着小熊玩偶,正踮着脚朝我们这边望;苏梅站在她的旁边,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苏梅!”王星立刻挥起手,快步跑了过去。
我也加快了脚步,忽然看到潇瑶的拿着小熊玩偶,那可爱的模样让我心生喜爱,我不禁心想:“宝宝好可爱,我好喜欢。”
潇瑶迎上来,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抬头看着我,眼睛弯成了月牙:“宝宝,你们去哪玩呢?”
“去操场转了转,聊了聊高中的事。”我笑着说,低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宝宝,你冷不冷呀?”
“不冷啦!谢谢宝宝关心。”潇瑶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苏梅说附近有家麻辣烫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尝?”
“好啊。”我自然是没意见。
旁边的王星已经和苏梅聊开了,两人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苏梅时不时被逗得笑出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四个人的身上,把我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潇瑶,看着不远处打打闹闹的王星和苏梅,忽然觉得,无论是高中的回忆,还是现在的时光,都一样珍贵。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食堂的饭菜香,也带着少年人心里藏不住的欢喜。
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既有可以怀念的过去,也有值得珍惜的现在,还有充满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