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凌尘从鼻腔中挤出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眼神里满是嘲讽与冷淡,他拉长了声调,慢悠悠地说道:
“哟,这就恼羞成怒啦?就你这小肚鸡肠的样儿,还能再出息点儿不?
不就是个自我介绍嘛,三两句话就能打发的事儿,你非得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径直走到赵长风跟前,将头微微低下,俯视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在我眼里,你过去那点破事儿,连个屁都算不上。
还第十境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门子的第十境?
不过是被自己修的那半吊子道拿捏得死死的小蝼蚁罢了。
你连自己修道修的是什么都一知半解,就敢在这儿大言不言地吹嘘,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凌尘伸出一根手指,极为轻蔑地在赵长风胸口轻轻点了点,那力度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嫌弃,
“就你这样的,还敢提第十境?还引以为豪?我都替你害臊。
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早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别在这儿丢人了。
并且赶紧投胎轮回,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重新学做人,都比现在这副模样强上百倍。”
面对赵长风对自身过往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凌尘丝毫不留情面,话语里的轻蔑之意简直要溢出来,骂得那叫一个尖酸刻薄。
凌尘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仿若将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强行压下,片刻之后,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再度笼罩周身。
他眼神恢复了平静,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淡淡地开口:
“过往于你,不过是沉重的枷锁,未来就在你的脚下,该如何走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这才是你应该思考的。”
言罢,他缓缓抬起手,动作略显生硬地在赵长风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那触感不带丝毫温度,像是机械的动作。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语气依然平淡无波:“明晚再聊吧。”
紧接着,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声音也变得冷硬:“但记住,前提是你能在明晚前,明白自身过错并如实告知于我。”
语落,凌尘身形一转,衣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与赵长风擦肩而过,脚步坚定地朝着凌云和白潜羽离去的方向大步迈去。
他的背影挺直而孤寂,仿佛与这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独留下赵长风,眼神空洞,嘴唇微张,茫然无措地伫立在原地。
赵长风的身子如老旧的机械般缓缓转动,眼神紧紧锁住凌尘逐渐远去的背影,双唇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凌尘那犀利且尖锐的话语。
每一句话都似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向他——那个历经重生却仍对往昔荣耀抱有执念的他,
那个一心渴望重回曾经巅峰高度的他。
那个在命运捉弄下几乎失去所有珍视之物的他。
更是那个隐藏在重重表象下最真实的他。
在凌尘毫不留情的言语攻击下,他仿佛置身于一场猛烈的风暴之中,过去构建的辉煌与对未来的憧憬如同脆弱的沙雕,瞬间崩塌消散,于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而他也在这摧毁与重塑的过程中,挣脱了一直束缚自己的过去阴影的枷锁,此刻的他,才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灵魂的蜕变与新生。
凌尘的脚步匆匆,没走出多远,便瞧见凌云和白浅羽正迎面走来。
他刚要开口询问客栈之事,凌云就像个活泼的小兽,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哥哥,哥哥,我和姐姐找到住的地方啦!”
那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喜悦与自豪。随即,他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哥哥,长风去哪儿了?”
凌尘闻声下意识地回过头,身后的道路空空荡荡,并没有赵长风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遗憾,轻轻摇了定时摇头,无奈地说道:“他应该还在那里吧。”
白浅羽黛眉轻蹙,眼眸中隐有怒意流转,却仍努力维持着温柔的语调,对凌云轻声说道:
“弟弟,你且先带着哥哥去客栈歇息,我去寻长风。”
言罢,莲步轻移,衣袂飘飘,头也不回地朝着他们方才停留之处匆匆而去。
凌尘望着白浅羽那略显愤然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沉默良久,终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弟弟,走吧,我们回客栈稍作休憩。”
“好嘞,哥哥!”凌云欢快地应了一声,一把拉住凌尘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行去,那雀跃的模样仿佛世间无忧。
白浅羽脚步急切,匆匆赶来,远远便望见黑暗深处有个人影直直地立着。
她心下陡然一紧,凭着直觉就认定那必是赵长风。
待她渐近,赵长风却依旧僵立原地,对她的靠近毫无察觉。
白浅羽心跳加速,疾步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赵长风的眼珠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聚焦的迹象。
他的面容冷峻而苍白,仿若被一层寒霜覆盖,双唇微微抿着,毫无血色。
白浅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焦虑,她双手抓住赵长风的肩膀,用力摇晃,喊道:“长风,长风,你怎么了?”
赵长风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机械地摆动,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眼神空洞,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生机与意识。
他的呼吸微弱得难以察觉,胸膛只是极其缓慢地微微起伏,仿佛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
然而,就在白浅羽几乎绝望之时,赵长风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光亮在悄然凝聚。
那黯淡无光的瞳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了生机,开始有了轻微的颤动。
他的睫毛微微眨动,像是从无尽的黑暗中努力挣脱。
渐渐地,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有了些许焦距,意识也在慢慢回笼。
他的嘴唇轻轻蠕动,像是在努力找回发声的能力,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低吟。
片刻后,赵长风的眼神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他的身体也不再僵硬,微微动了动脖子,仿佛在舒缓长久不动带来的酸痛。
他的目光缓缓聚焦在白浅羽焦急的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怀。
白浅羽眉头紧锁,眼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汹涌,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长风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艰难地开口回应道: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