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秦淮茹刚被送进医院产房没多久，只一会儿工夫，就顺利生下了孩子。
“恭喜，是个千金。”
接生的医生出来向贾张氏道喜。
贾张氏一听秦淮茹生了个女孩，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变得极其难看。
自从贾东旭走后，贾张氏对秦淮茹虽谈不上百依百顺，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动辄打骂。
伙食上也先紧着棒梗和秦淮茹，然后才是她自己，最后才是小当。
她就是希望秦淮茹肚子争气，能给贾家再添个香火。
这不光是为了延续贾家的血脉，也为了自己将来养老考虑。
毕竟，一个孙子养老，总不如两个孙子来得稳妥。
现在，两个孙子养老的希望破灭了——秦淮茹生了个赔钱货。
医生经验丰富，一看贾张氏脸色变了，转身就走了。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来医院生孩子的，几乎没有不想要男孩的。
甚至有些更过分，直接把女婴丢在医院，带着产妇偷偷溜走的。
医生还特地嘱咐了旁边的护士几句。
不一会儿，护士就找到贾张氏，让她去缴费。
贾张氏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秦淮茹生了个赔钱货，她还得掏医药费，在她看来简直没天理。
贾张氏心里再不情愿，这钱却也不得不掏。
她倒不是畏惧医院的护士——看病赖账的事，她贾张氏不是做不出来。
可她怕的是被送回乡下，不敢赌林建国之前那番话是真是假。
上回被送回乡下已经够她受的，贾张氏说什么也不想再去过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了。
在她看来，就算在城里捡垃圾，也比回乡强得多。
她磨磨蹭蹭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七块钱，缴清了医药费。
回到病房，秦淮如已经能坐起身了。
到底是生过两胎的人，身子底子也硬朗，虽说这一胎胎位不正折腾得厉害，但生完之后气色恢复得倒挺快。
贾张氏拉长了脸，一脸不高兴。
秦淮如也见怪不怪了。
当初生小当的时候，她不也这样？那时还有贾东旭在旁边帮腔。
“赔钱货、赔钱货！你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尽生些赔钱货！你对得起东旭吗？对得起我们贾家吗？”
贾张氏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她本想像从前那样撒泼耍赖，可一想到林建国，又不敢太过分。
“妈，生男生女谁说得准？”
难得地，秦淮如回了一句。
自从贾东旭走了之后，她在家里说话也硬气了几分。
她心里明白，往后这贾家，得靠她撑着。
她才是那个要进轧钢厂当正式工人、拿城市户口的人。
被送回乡下一回之后，贾张氏在她眼里，早已不像从前那么有分量了。
这其中，自然也有林建国的缘故。
秦淮如没少往他那小院走动，常和刘梅、老太太聊天。
有时候，刘梅和老太太也会点拨她几句家里的事。
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眼界一开，自然就不会再被贾张氏那套老话给拿捏住。
这也难怪后来剧情里，秦淮如渐渐成了贾家说一不二的主心骨。
经历得多了，见识也长了，她身上那股农村姑娘的小家子气，也一点点褪去。
贾张氏还想再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淮如运气不错，这间病房暂时还没有其他产妇住进来。
护士来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见一切稳定，便也离开了。
“媳妇，你说……林建国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贾张氏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秦淮如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婆婆竟会有这种念头。
“怎么可能？妈，我跟他总共没说上几句话。
我去那小院，也就是陪一大妈和老太太聊聊天、拉拢拉拢关系，哪有别的心思？”
秦淮如忙不迭地解释，生怕贾张氏多想——万一闹起来，又是鸡犬不宁。
她不在乎贾张氏怎么样，可家里三个孩子还小，若是贾张氏真出了什么事，她上班时谁来照看孩子？
贾张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容易让人误解，赶紧接话：“我这不是瞎猜嘛。
你看，林建国对小当一直特别上心，这回你生孩子，满院子没一个人搭把手，只有林建国专门从轧钢厂赶回来。
叫救护车、吓唬我，非要送你去医院——我就琢磨，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
秦淮如在四合院生产时虽处于半昏迷，但发生了什么，她心里有数。
林建国当时的举动，她也记得清楚。
她不由得也怀疑起来：林建国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不然怎么会那样紧张？
一时间，婆媳俩都静了下来。
秦淮如想到林建国的模样，想到他的条件，明明刚生完孩子，身子却莫名燥热起来，心里也像长了草似的，痒得发慌。
贾张氏瞧了她一眼，幽幽道：“我听说，有些人就喜欢刚生过孩子的女人。”
这话让秦淮如不知怎么接。
说不动心是假的，身体都已经有了反应。
可林建国那样的条件，多少黄花闺女排队等着他挑，怎么会看上自己？
但贾张氏的话，又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些人的癖好确实说不准，这话本里都写过。
连喜欢男人的都有，喜欢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似乎也不奇怪了。
病房里，贾张氏和秦淮如都因刚才的猜测陷入惊讶，又隐隐有些窃喜。
“媳妇啊，为了这个家，你得担待着点。”
贾张氏怕秦淮如不愿意，干脆借机劝了起来。
秦淮如脸上臊得通红，本来苍白的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妈，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哪有婆婆把媳妇往外推的。”
她嗔怪了一句。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这终究只是婆媳俩的猜测，准不准还难说。
要是林建国根本没那意思，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秦淮如对眼下的日子还算知足。
贾东旭虽然不在了，但轧钢厂的补助还在发。
等孩子断了奶，她就能进厂上班，正式领工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所以，即便有些动心，秦淮如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贾张氏却毫不担心，反倒越来越坚信自己猜到了背后的实情。
她认定了，林建国就是喜欢那种刚生完孩子、正在哺乳的女人。
不然的话，怎么会为了秦淮如这个关系疏远的女人这么着急？
这四合院里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少，可也没见谁把孩子生到医院里去。
要不是林建国搬来的晚，秦淮如怀孕的时间和他赶不上，贾张氏几乎要怀疑秦淮如刚生的女娃是不是林建国的种。
如果换成四合院里其他人对秦淮如有心思，贾张氏肯定反对。
从前她就一直防着许大茂和何雨柱这两个大龄光棍，他们看她媳妇的眼神，总不那么干净。
但林建国不一样，人家是轧钢厂的大干部。
要是秦淮如真能爬上林建国的床，贾张氏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看着贾张氏脸上越来越诡异的笑容，秦淮如心里发毛，开口道：“妈，过两天我就去上环。”
上环这事，贾东旭去世不久贾张氏就提过，怕的就是秦淮如以后偷人，寡妇一旦怀孕，丢的是贾家的脸面。
那时候秦淮如还不情愿，贾张氏也没再逼她，事情就这么搁下了。
这回，倒是秦淮如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上环。
这么多天过去，她也想通了：上了环，以后也少惹些是非。
“上什么环？不准上。”
这次，反倒是贾张氏不乐意了。
“你要是上了环，还怎么怀林建国的种？那我孙子将来怎么和林建国的孩子做兄弟？人家又怎么会愿意帮他？”
贾张氏理由充分，想得也美。
她现在巴不得秦淮如真跟林建国有点什么。
秦淮如比林建国大了一轮还多，两人睡一块儿，贾张氏倒是敢想；可要说林建国愿意娶秦淮如，她压根不敢指望——娶一个大十多岁的老女人？除非林建国疯了。
“妈，我看你是疯了吧，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说得像该浸猪笼的 ** 一样。”
秦淮如委屈得直想哭，哪料到贾张氏越想越没边儿。
贾张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堆起笑脸，赔笑道：“媳妇，别生气，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妈，你可别犯糊涂。
林建国不是一般人，要真惹急了他，咱们家可经不起折腾。
他现在是轧钢厂的大干部，不仅能把你送回乡下，也能把我从轧钢厂开除。”
“往后，咱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安安生生把东旭的孩子拉扯大才是正理。”
秦淮如心中依旧忐忑，忍不住再次叮嘱贾张氏，惹恼林建国绝非小事，贾家根本担不起这个后果。
贾张氏低声应了一句，却不知是否将这番劝告听进了心里。
“妈，棒梗去哪儿了？”
秦淮如四下张望，不见儿子棒梗的身影，急忙询问贾张氏。
贾张氏这才想起宝贝孙子，慌道：“坏了，咱们出门时他还没回家，这会儿不知一个人在家急成什么样。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秦淮如同样心急，说道：“妈，你快去寻寻，我这边缓过来了，自己能应付。”
至于小当，秦淮如并不担忧，料想她定在一大妈刘梅那儿，吃吃喝喝，怕是连想不想得起自己这个娘都难说。
贾张氏急匆匆地走了。
秦淮如强忍饥饿，望了一眼尚未睁眼的新生小女儿，心中一阵酸楚——若是个男孩，往后的日子岂不更有指望？
贾张氏口口声声“赔钱货”
，秦淮如虽不爱听，却也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嫁出去的女儿，终究指望不上。
她自己便是如此。
娘家一年才回一次，平日也难得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