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这天，红星生产大队的田埂上飘起了新麦的清香。最后一亩谷子地播完种时，李铁柱挥着锄头往地上磕了磕土，粗声粗气地宣布：“今年春耕，咱队提前三天完成任务！”
田埂上顿时爆发出欢呼声。村民们扔下农具瘫坐在地，互相递着水壶，黝黑的脸上淌着汗珠，却都笑得露出白牙。苏晚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田垄 —— 刚出土的玉米苗顶着嫩黄的叶尖，谷子芽像绿色的针毡铺满地，连最贫瘠的山根地，都因为施了有机肥而冒出油亮的绿意。
“可算熬出头了。” 林薇一屁股坐在苏晚旁边，扯着被汗水浸透的衣角扇风，“我这手上磨的茧子，比去年一年的都厚。” 她摊开手掌，虎口处的茧子泛着红褐色，还带着几个没长好的燎泡。
苏晚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用空间蜂蜜泡的甘草片：“含一片，能缓点累。” 这蜜是她用积分兑换的蜂箱产出的，蜜色澄亮，带着股野花的清香。
林薇含着甘草片，眯眼笑了：“还是你会疼人。你看王浩，刚才还跟人比谁播得快，现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跟条咸鱼似的。”
不远处，王浩果然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堆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有气无力地哼哼。陈凯推了推眼镜，正拿着笔记本记录播种面积，李娟则蹲在田埂边，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歪倒的玉米苗培土 —— 她的脚踝已经好利索了，只是走路还不敢太使劲。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暖融融的。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知青点的几个人早已像家人般默契。李娟会在早上把她的农具擦得锃亮，陈凯会把收音机里听到的新闻讲给她听，王浩总在她采草药晚归时，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 这些细碎的温暖，像田埂上的野草，悄无声息地长满了她的心房。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田埂染成了金红色。村民们扛着农具往家走，孩子们跟在后面追逐打闹，牛背上的牧童吹响了柳笛，笛声悠悠地绕着炊烟打转。苏晚落在队伍后面，弯腰捡起几颗遗落在地上的玉米种 —— 饱满的颗粒泛着琥珀色的光，像一粒粒攒起来的希望。
回到知青点，她累得倒在炕上不想动，却还是强撑着进了空间。刚站稳，机械音就准时响起：“检测到宿主参与春耕劳动超额完成任务，奖励积分 60 点；成功调解两村纠纷，获集体贡献分 50 点；当前总积分 480 点，可兑换‘中级体质强化液’或‘初级药材种子包’，是否兑换？”
苏晚眼睛一亮，480 分！她走到黑土地边，看着改良后愈发肥沃的土壤 —— 黝黑的泥土里带着细碎的腐殖质，捏一把能攥出油来，之前种下的金银花已经爬满了竹架，紫白色的花苞缀得枝头沉甸甸的。
“中级体质强化液虽然诱人，但现在更缺草药。” 她摩挲着下巴盘算，村里的吴医生前两天还说，治疗风湿的独活不够了，给孩子退烧的柴胡也快见底了。“兑换初级药材种子包。”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大的棕色布包就落在她手里。粗麻布上绣着株淡金色的灵芝，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几个小纸包，每个纸包上都用毛笔写着药名：野山参、紫灵芝、铁皮石斛、七叶一枝花…… 甚至还有几包写着 “何首乌”“当归” 的种子，都是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苏晚的心 “怦怦” 直跳，赶紧找出小铲子，在空间最肥沃的角落里开辟出一小块地。她先用指尖捻起三粒野山参种子 —— 比芝麻还小，黑褐色的外壳上带着细密的纹路，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又浇上空间泉水。刚直起身，就见土面微微隆起，一株带着两瓣子叶的小苗 “噌” 地冒了出来，嫩得像块绿水晶。
“这生长速度也太快了！” 她惊叹着又种下灵芝菌种，只见腐木上很快长出了乳白色的菌蕾，不过半个时辰，就撑开了巴掌大的菌盖，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边。苏晚乐得合不拢嘴，索性把所有种子都种了下去
种完草药，她又转到粮食区。之前种下的玉米已经长到一人多高，碧绿的叶片上滚动着水珠，顶端的雄花像流苏般垂下；水稻田里泛着粼粼波光，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金黄的谷粒饱满得快要裂开；最南边的果树林更是热闹 —— 苹果树上挂着红灯笼似的果子，桃子泛着粉白的晕，连嫁接的梨树都结出了青绿色的小果子。
苏晚摘了个最大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带着阳光的暖意，比供销社里卖的蜜饯还爽口。
春耕结束后，日子变得从容起来。每天清晨，苏晚会跟着村民去地里浇水 —— 新抽的玉米苗最喜水，她握着木瓢往根部泼水时，总能看到土缝里钻出的蚯蚓，引得一群孩子围着看；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她就坐在知青点的屋檐下整理草药，把晒干的金银花和蒲公英分类装袋，时不时给来讨药的村民抓一把；下午则挎着篮子上山，一边采草药一边留意野菜，偶尔还能捡到几颗野鸡蛋，回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这天下午，她正在院子里翻晒草药，周大叔背着孙子匆匆赶来：“苏晚姑娘，你快看看娃，这两天总拉肚子，吃了药也不管用。”
孩子小脸蜡黄，趴在爷爷背上有气无力的。苏晚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
周大叔一拍大腿：“昨儿他娘给买了根冰棍，说天热解解暑，谁知吃完就开始拉。”
苏晚转身进了屋，从空间拿了块晒干的乌梅和山楂：“这是我上山采的，你回去煮水给娃喝，酸甜的他爱喝，喝两次就好了。” 又从药箱里取了包蒙脱石散 —— 这是她用积分兑换的中成药，包装成自己配的药粉，“这个也一起冲着喝，记得别给娃吃凉的了。”
周大叔千恩万谢地走了。
而千里之外的边境森林中，陆霆琛趴在伪装网下，汗水顺着钢盔的边缘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砸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
“连长，还有半小时换岗。” 身边的新兵小李压低声音说，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是渴坏了。
陆霆琛没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紧盯着三百米外的铁丝网 —— 那里是边境线，最近总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游荡。作为侦察连的连长，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三天三夜。
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蚂蟥顺着裤腿往上爬，他却像块石头般纹丝不动。只有在抬手擦汗时，手腕上那块磨得发亮的旧手表才会露出 —— 表盘里嵌着张模糊的小照片，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那是他寻找多年的人儿。
“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去一趟档案馆。”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一定要找到她。”
晚风穿过森林，带着草木的腥气，也带着远方的麦香。
苏晚不知道，她在田埂上种下的不只是庄稼，还有一份跨越山河的缘分；陆霆琛也不知道，那个让他牵挂多年的身影，正在某个北方的村庄里，像野草般坚韧地生长，等待着与他的重逢。
初夏的月光洒在红星生产大队的土地上，玉米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吟唱一首关于希望的歌谣。苏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起伏的田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 她知道，只要脚下的土地还在，只要心里的希望不灭，日子就一定会像这田埂上的庄稼，一季比一季更饱满，一年比一年更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