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振邦、慧兰来了！”程谦第一个站起来打招呼，目光却忍不住在那对年轻夫妻身上打转，“这两位是……？”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苏晚和陆霆琛。这俩人看着面生，却跟在苏振邦夫妇身后，气质不俗，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振邦走到厅堂中央，双手轻轻往下压了压，原本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神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与激动：“各位老伙计，谢谢大家今天赏脸过来。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一是想跟大伙儿叙叙旧，二呢，是有件藏在心里几年的大事，要跟大家宣布。”
林慧兰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着泪光。她转头看向苏晚，招手让她过来：“晚晚，过来。”
苏晚走到父母身边，心里既紧张又激动。陆霆琛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鼓励。
苏振邦看着苏晚，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格外清晰：“各位老伙计，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女儿，苏晚，我们亲生的女儿！”
苏晚站在父亲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大家笑了笑，轻声说：“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是苏晚。”
陆霆琛也走上前，敬了一个军礼，恭敬地说：“大家好，我是苏晚的爱人，陆霆琛。”
厅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便是一片哗然，厅堂里像投了颗炸雷，炸开了锅。
周平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磕在桌沿，茶水溅出半杯，他却顾不上擦，瞪着眼睛追问：“振邦，你说啥？倩倩不是你女儿？那……那晚晚才是？”
张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呢？我们看着倩倩长到十八岁，怎么突然就不是你家孩子了？”
角落里的李老师更是怀疑，她是看着苏倩倩长大的，小时候还总抱着她去买糖吃：“振邦、慧兰，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倩倩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些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不解。苏振邦和林慧兰站在中央，任由这些声音拍打过来，脸上却异常平静。
林慧兰轻轻拍了拍苏振邦的手背，示意他先稳住。她走到一张空椅子旁坐下，招呼大家：“各位老伙计，先坐，先坐。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跟大家说。”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重新坐回座位，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振邦夫妇身上，等着他们揭开谜底。
苏振邦深吸一口气，走到林慧兰身边坐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本来啊，这算是家丑，老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次我们必须说清楚，不是为了别的，就怕有人借着我们的名头，去欺骗咱们这些老相识，败坏了几十年的情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面孔上的关切让他心里一暖，也更坚定了说下去的决心：“你们都知道，我以前有个‘女儿’叫苏倩倩，不少人还是看着她长大的。以前总有人夸她乖巧、孝顺，我和慧兰也确实疼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她的新衣服都是慧兰亲手做的，她爱吃的绿豆糕，慧兰天天早起给她蒸，她生病时，我背着她跑遍半个城找医生……这些，你们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苏振邦的声音有些哽咽。林慧兰握住他的手，替他接下去：“可天意弄人啊。几年前，晚晚找到我们，我们才知道当年医院抱错了孩子。晚晚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刚出生就被送到了苏家，在那边受了十八年的苦；而倩倩，是苏家的孩子，却在我们身边被疼了十八年。”
“苦？晚晚在苏家受了啥苦？”张教授急着追问，他想起苏倩倩之前说的“苏晚欺负她”，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苏振邦闭了闭眼，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愧疚：“晚晚在苏家，本就被那家人不喜，倩倩被接回去后，晚晚更是穿倩倩剩下的旧衣服，吃倩倩剩下的饭菜。后来他们一家人更是把她赶出门，大雪天的，一个小姑娘无处可去……”
“啥？”张教授猛地站起来，气得手都抖了，“倩倩她……她之前跟我说，是晚晚欺负她，苏家才赶晚晚走的！这孩子，竟然撒谎！”
林慧兰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们本来想着，抱错是意外，倩倩就算不是亲生的，十八年的情分也在，我们可以认两个女儿。可没想到，我们看错了人——倩倩不仅不感恩，还联合外人举报晚晚，说晚晚是‘反动分子家属’，想让晚晚跟我们一样；现在又借着我们的名义，去跟各位老伙计套近乎，想谋私利。”
“我们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想把这事说清楚。”苏振邦站起身，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给各位添麻烦了，也请大家以后不要再相信倩倩的话，别让她再借着我们的名头骗人。我们苏家，只有晚晚这一个女儿。”
厅堂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连窗外的风都安静了不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那些看着苏倩倩长大的老人，更是眉头紧锁，眼神复杂——那个扎羊角辫、嘴甜爱笑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谦手里的烟早就灭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桌面发呆。他想起苏倩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慌。他没怪罪苏振邦夫妇没提前告知，反而满是感同身受——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突然发现是别人的，还被这孩子蒙骗算计，这滋味，比针扎还疼。
“振邦、慧兰，你们别往心里去。”程谦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这事不怪你们，是倩倩这孩子本心就坏。人性这东西，有时候真不是教能教好的，她骨子里就是这样，你们再疼她、再教她，也改不了她的本性。”
张教授也跟着点头，推了推眼镜：“老程说得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十八年的疼爱，换谁都做不到你们这么好。要怪就怪命运弄人，让你们认错了孩子。”
李老师走到林慧兰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慧兰，别哭了。好在老天有眼，让你们找到了晚晚。你看晚晚这孩子，眉眼清秀，气质温婉，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比倩倩强多了。以后有晚晚在身边，你们就能好好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