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洗漱成了个难题。
房间本就不大，而且这套房子向来只有欧北辰一个人住，所以整个公寓里只有客厅旁那间浴室。
前几天两人作息错开，洗漱时间互不冲突，倒也相安无事。
可今天两人都等着用浴室，偏偏欧夕颜洗漱最慢，还不愿意最后一个洗，一来二去，两人又因为谁先洗澡的事僵持住了。
“欧北辰你到底懂不懂尊老爱幼啊？你比我大那么多，你不会让着我点吗？”
“不会。”
欧夕颜被这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噎了一下，鼓着腮帮子瞪他：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洗得慢才更该先洗啊，你先吃早饭不可以吗！”
欧北辰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她：“你不仅洗澡慢，你吃饭也很磨蹭，所以你更应该晚点洗。”
“我不管！”
欧夕颜伸手去推他，“我就要先洗，你是哥哥就得让着我！”
欧北辰纹丝不动，反而伸手捏住她作乱的手腕：“论道理，这房子是我的。论效率，我先洗更合理。”
他顿了顿，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除非你答应，洗完把浴室收拾干净。”
听到这个，欧夕颜顿时熄火了。
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佣人做的事。
她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位置。
“噢，你先去洗吧。”
欧北辰没应声，转身进了浴室。玻璃门蒙上水汽的瞬间，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其实也不是真要她收拾什么。
方才看她气红了脸，像只炸毛的小猫，他心里头莫名就软了，才故意抛出那么个话题。
他原以为以她的性子，定会跳着脚反驳，说不定还会耍赖把他往外推——那样的话，他顺势让一步。
可她偏偏没闹。
明明是他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欧北辰感觉赢的有些窝火。
他洗得格外快，毛巾擦过头发时，还能听见客厅里轻微的响动，像是她在翻找什么。
欧北辰推开门出去，见她正蹲在茶几旁，把早上没吃完的早餐往盘子里摆，动作慢吞吞的，背影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欧北辰面无表情地吐出那块裹满了沙拉酱，芥末酱的吐司面包。
端起牛奶抿了一口，这次直接吐了。
他揉着狂跳的额角。
冷声低吼：“欧夕颜！”
*
在浴室洗澡的欧夕颜抖了抖肩。
幸好她跑的够快，不然就要面对欧北辰那张冷脸了。
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氤氲的水汽裹着沐浴露的清香漫出来。
欧夕颜一手攥紧浴巾往胸口拢，另只手随意地拨开额前湿发。
水珠顺着嫩滑的下颌线滑下，悄没声地钻进浴巾领口，留下浅淡的水痕。
欧夕颜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跟落地时带着身上的水渍。
她蹙着眉看向沙发上的欧北辰，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愉：
“你怎么把吹风机拿走了？”
说话间，她抬手捋了把贴在颈后的长发，浴巾随着动作往上提了提，露出浴巾下的一片春光。
欧北辰的目光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攥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声音少见的带上几分慌乱：
“不会穿好衣服再出来？”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语气太冲。可看着她那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火就往上涌。
女人身上的浴巾松松垮垮地裹着，刚才那一下抬手，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浴室门口，从置物架上扯下条干毛巾扔过去。
冷声斥责：“穿好衣服再出来拿。”
他此刻胸腔里憋着股无名火，一半是气她不知分寸，另一半却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面对欧北辰突然冷下来的脸色，欧夕颜倒没怎么在意。
毕竟换作别人敢在她吃的东西里动手脚整蛊，她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相较之下，欧北辰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在她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早上大仇得报，她心情不错，自然也愿意听话。只是因为吹头发的缘故，两人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欧夕颜看着办公桌前冷着脸，像谁欠了他钱一样的欧北辰，兴致缺缺地躺在沙发上和闺蜜发消息，背后蛐蛐人。
欧北辰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眉头始终没松开，周身气压低得像要下雨。
他瞥了眼沙发上优哉悠哉的身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马上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吃饭。”
“没时间。”
“啧，真小气。”欧夕颜咂咂嘴，坐起身把手机揣回兜里。
“不就迟到半小时吗，至于摆一天臭脸？在说了迟到难道就我一个人的责任吗？如果你愿意帮我吹头发，帮我整理东西，帮……”
欧北辰气笑了。
她不仅没有丝毫反思，居然还倒打一耙，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欧夕颜！你给我闭嘴。”
话被地打断，欧夕颜愣了一下。
随即开始控诉：
“你吼我？”
“你居然吼我！”
“欧北辰！”
“要不是因为你好好的大别墅不住，非要住那个该死的小破屋，我们会迟到吗？”
“要不是你不安排保姆照顾我，我会把地弄那么湿吗？”
“我都不嫌弃你，你居然还为了一些小事吼我！”
“欧北辰，你混蛋。”
说完，她起身，推开门就往外走。
刚开门，门外的景象让她脚步慢了下来，七八个总经办秘书挤办公室附近。
有的手按在文件柜上假装整理资料，有的背对着她像是在低声讨论工作，可那紧绷的肩膀，刻意放缓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心虚。
显然刚才屋里的动静全被听了去。
欧夕颜刚才只是假装生气，准备出去找闺蜜吃饭，可一想到她这么丢人的一幕居然被些人发现了，这下是真生气了。
她扬起脸，双手抱臂，冷冷地扫过这群人：“一个个杵在这儿干什么，你们都没自己的事情做吗？”
这话一出，原本停留在门口假装很忙的众人，纷纷找借口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