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后，朱昌寿赶紧扶起叁号：“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叁号突然眨眨眼：“陛下，戏演得不错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血包：“猪血，新鲜着呢！”
朱昌寿愣住：“刚才......”
“都是按陛下计划行的。”叁号笑道：“那令牌是王财公公仿制的，密道是铁统领带人现挖的......”
朱昌寿恍然大悟：“你们......”
苏婉儿淡淡接话：“我们将计就计，反将了严阁老一军。但......陛下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朱昌寿呆住，「确实，严敬潼老奸巨猾，怎么会这么容易中计？」
叁号也皱眉：“而且刚才严阁老说令牌明明......他好像真以为令牌在别处？”
四人立刻赶到严府别院。
果然如铁柱所说，这里确实有条新挖的密道。
但奇怪的是，密道里竟然还有另一条分支，通向未知的地方。
“这......这不是俺挖的啊！”铁柱一脸懵。
苏婉儿勘察后说：“这条分支挖了至少半年了。看土质和工艺，应该是专业工匠所为。”
除了严敬潼，还有别人在挖密道？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在密道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装置：铜管、齿轮、还有类似传声筒的东西......
苏婉儿脸色骤变：“这是......窃听装置！有人在用这些密道监听皇宫！”
朱昌寿顿时毛骨悚然，他和大臣们的谈话，可能早就被人听去了？
叁号突然道：“陛下，属下想起一事。今早截获的密信里提到一个代号‘昙花’，说‘昙花’已经潜入陛下身边......”
四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一股寒意。
“昙花”......不就是太后宫中的印记吗？难道......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铁柱立即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衣角，紫色的衣角。
“这是......宫中的衣料！”旺财惊呼，“而且是嫔位以上才能用的云锦！”
「后宫里，有人参与这场阴谋？」
回到皇宫，朱昌寿立即下令彻查所有嫔妃。
然而调查结果：所有嫔妃的衣饰都对得上，没有谁少了衣角。
“难道不是嫔妃？”朱昌寿皱眉。
“陛下，或许不是穿在人身上的。”
苏婉儿指着那衣角：“这料子太新了，像是刚从布料上裁下来的。”
朱昌寿立即让人去查尚衣监。
果然，有宫女证实，前几天严府的人来过，以给严阁老做寿衣为由，要走了几匹云锦。
“好个严敬潼！”朱昌寿拍案，“死到临头还要反咬一口！”
然而苏婉儿却觉得不对劲：“陛下，严阁老既然要陷害宫中之人，为何要用自家讨要的料子？这不是自曝吗？”
「是啊，这不符合严敬潼老谋深算的风格......」
当晚，朱昌寿对着那片衣角苦思冥想，突然发现边缘有个小标记：一个昙花图案，花蕊处点着朱砂。
和之前纸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个“昙花”，真的和严敬潼无关？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破空声。
这次弩箭上绑着的是一幅地图，标注着几个神秘地点。
其中一个，就在太后寝宫下面。
朱昌寿手一抖，地图掉在桌上，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早朝，气氛格外诡异。
严党个个如丧考妣，其他大臣也都战战兢兢。
就在朝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个御史站出来：“陛下！臣要弹劾严敬潼私挖密道、图谋不轨！”
接着又一个大臣出列：“臣也要弹劾！严阁老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弹劾的人越来越多，罪状也越来越离谱，最后甚至有人说严敬潼养小鬼诅咒皇上......
朱昌寿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墙倒众人推啊！严党要完蛋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严查时，有个小太监慌张跑进来。
“陛下！不好了！严阁老......严阁老他在府中自尽了！并且、并且被毁容了！”
朝堂顿时轰动。
朱昌寿赶到严府时，只见严敬潼面目全非，悬梁自尽，尸体已经凉了。
桌上放着一封遗书，承认所有罪状，还特意提到“无颜见太后”。
朱昌寿看着那封遗书，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顾问，你怎么看？”朱昌寿将遗书递给苏婉儿。
苏婉儿仔细审视：“陛下，笔迹看似慌乱，但几个关键字的转折处依然带着严阁老平日批阅公文时的习惯笔锋，略显刻意。而且......”
她将纸张对着光线：“这墨迹渗透均匀，书写时纸张平整，不像是一个心绪激荡、即将自尽之人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这遗书是事先写好的？”
就在这时，奉命检查尸身的铁柱也回来了，脸色古怪。
“陛下，俺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尸首的手，也太光滑了点，严阁老俺见过，他右手拇指有长期握笔的老茧，这人没有！”
朱昌寿立刻下令：“仵作！仔细验看颈痕和真容！”
经过仔细检查，破绽越来越多：尸体面部经过了简单的易容，颈部的勒痕是死后造成的，真正的死因是后颈的一处细微针孔，注入了一种能迅速致人休克的毒药。
“李代桃僵！”朱昌寿瞬间明白了，“好个严敬潼！居然找了个替死鬼，自己金蝉脱壳了！”
这一切就是严敬潼计划好的！
他从被怀疑开始，或许更早，就在准备这条退路。
故意留下破绽让皇帝“查出”密道，再在朝会上被弹劾，最后上演一出“被逼自尽”的戏码。
所有人都以为严党倒台、大势已去时，他却借此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由明转暗，反而能更隐蔽地操纵一切。
那封暗示太后寿辰动手的信，那个刻有昙花印记的令牌，很可能都是他故意留下，用来混淆视听，将皇帝的注意力引向别处的烟雾弹。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朱昌寿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对手比他想象的更难缠。
“他根本没想逃，他只是换了个方式藏在朕的眼皮底下！”
“陛下，那现在......”旺财颤声问道。
“密查！”朱昌寿咬牙切齿，“对外依旧宣称严敬潼畏罪自尽，严党势力由张卜歪和徐桀卯逐步接管。
但对内，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重点查他名下所有不为人知的产业、别院，尤其是通往城外的密道！”
朱昌寿意识到，朝堂上明面上的争斗暂时告一段落，但一场隐藏在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严敬潼随时可能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出致命一击。
而此刻，无人察觉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透过假山的孔洞，望着严府内忙碌的众人，嘴角一丝冷笑，随即悄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