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万猛清了清嗓子,将话筒递向了身旁的杨国政,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但问题却颇为尖锐。
“杨教授,看来现场的情况,和您刚才分析的‘大型设备’不太一样啊。”
“现在秦师傅已经到了居民楼,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租户。对于这一万七千度的电,您有什么新的看法吗?”
这个问题,换个心理素质差点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
但杨国政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学者。
他非但没有半点尴尬,反而身体前倾,更加专注地盯着屏幕,眼神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看不出来。”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坦诚得让万猛都愣了一下。
“隔着屏幕,信息太有限了。”杨国政补充道,“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常规理论的范畴,任何不基于现场勘查的推测,都是不负责任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扶了扶眼镜,“我非常好奇,也非常期待。等秦师傅找到问题根源,我很乐意从理论角度,为大家讲解一下其中的原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住了自己的专业性,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还顺带夸了秦业一手。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乐了。
“哈哈哈,杨教授:不预测了,等抄答案。”
“学到了,这波叫专业甩锅。”
“杨教授:别问我,问就是量子力学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前面的别尬黑,杨教授这波很实在,总比瞎指挥强。路转粉了。”
……
“师傅,怎么样?”章青治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墙体不带电,内部线路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破损漏电。”秦业给出了结论。
“那……那电是怎么没的?”章青治更慌了。
站在门口的李强国又一次发出了冷笑。
“还用问吗?墙里没问题,那问题就在人身上!”
他一步跨进屋里,指着章青治的鼻子骂道:“肯定是你!你小子绝对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是不是搞传销的服务器?还是比特币矿机?”
“我藏什么了我?”章青治气得浑身发抖,“这屋子就这么大,你倒是给我找找,我能把矿机藏在哪?藏马桶里吗?”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高科技!”李强国不依不饶。
秦业听着两人的争吵,觉得有些头疼。
他转过身,看着李强国,眼神平静。
“大哥,别闹了。”
“一万七千度电,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秦业伸出两根手指。
“就你们俩,这点家当,加起来用十年!”
“十年都用不完这个数!”
他的语气很淡,但话里的信息量却让李强国愣住了。
十年?
李强国显然被这个数字震慑到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秦业不再理他,对章青治说道:“你家的线路没问题,也没有藏什么大功率的设备。问题不在你屋里。”
然后,他看向李强国。
“走,去你家看看。”
李强国将信将疑地带着秦业下到一楼。
按着同样的方法,秦业把李强国家也检测了一遍。
结果,一模一样。
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
两家内部都没问题,那电跑哪儿去了?
秦业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偷电。
不是屋里的人偷,而是有外人,从电表到入户线这一段,把电给截走了!
他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二楼楼道里的电表箱前。
那块属于202室的电表,上面的红色转盘,依旧在飞速旋转,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有意思了。”
秦业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先是对着房东李强国说道:“李师傅,麻烦你,回你家,把你家里的总电闸拉下来。”
“拉我家的干嘛?又不是我家的电表!”李强国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他从一楼探出头:“拉了!”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那块飞转的电表上。
转盘,依旧在疯狂旋转。
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李强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腰杆也挺直了。
看吧,果然不关我的事。
秦业点点头,又转向章青治。
“小章,到你了。”
“把你家总闸,也拉了。”
“好……好的。”
章青治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跑回屋里。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202室的总闸被拉了下来。
楼道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直播间的镜头,也死死地锁定了那块电表。
奇迹发生了。
那飞速旋转的转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住。
它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迅速慢了下来。
从疯狂旋转,到缓慢转动,再到……
戛然而止。
纹丝不动。
整个世界,安静了。
章青治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是……我……”
他还没来得及辩解。
“好啊!”
一声暴喝,在楼道里炸响!
李强国猛地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章青治的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愤怒与鄙夷。
“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是你!”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不是我!我真的没有!”章青治百口莫辩,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拉了闸它才停,可……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